玉媚握着刀,沉甸甸的,望着天与地的交际处,空旷旷一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过了许久许久,苏苓来喊她,两人才携手回去了。

    刚一入城,玉媚的眼泪就如开了闸,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吓得苏苓不知如何是好。

    泪水模糊了玉媚的视线,她只能伏在苏苓的肩膀上:“我既知戎族寻我,必不是为我的父亲平反冤屈,那么就是坐实他们叛国通敌之罪,却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苏苓拍怕她的肩膀:“他们……”

    玉媚整理了一下思路,与苏苓,她可以没有任何秘密:“那个十三皇子本想将我留下,无奈有樊城在,只好给了我一封书信。信上说,我的母亲是戎族皇帝的亲妹妹,大约三十多年前,戎族大乱,母亲的父母自保无法,母亲被贼人拐骗偷运卖到周谟,与我的父亲相识……十年后母亲与戎族的家人取得联系,却因与父亲成婚不得归去。那时候……母亲的亲哥哥还不是皇帝,他们就一直书信联系,直到他登帝。期间一直为戎族传递消息,一传就是二十年……”

    苏苓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真的?”

    玉媚点点头:“应该,里面附有母亲的亲笔书信。是直接寄到戎族皇宫的私密信件,不是樊城截获的那些。”

    苏苓:“你母亲是戎族公主?”

    玉媚从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书信的最后一张纸,上面落笔——你亲爱的堂哥阿诺亚。

    苏苓:“你和阿诺亚是表兄妹?”

    玉媚睫毛一颤,大滴眼泪滚落下来。

    苏苓知她现在只关心父母之事:“你母亲既是戎族公主,那么她就算是周谟的奸细,也算不得叛国了。只是两国之间,她这样的身份,周谟皇帝竟不顾吗?两国会因此更加交恶。”

    玉媚:“这也是近年来边境战事不断的原因,戎族皇帝曾下令,不破江南不得回。其实在樊城未来之时,阜阳城以北五百里都是周谟的领土,这两年表面上收复了一些,不过是杯水车薪。那是因为早在先皇还活着的时候,周谟就已节节败退。不过此事……周谟却有些冤枉。”

    苏苓:“怎么说?”

    玉媚:“我母亲似乎没有将她的事告诉任何人,连我父亲都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细作。”

    苏苓:“为什么?难道与你父亲有关?”

    “应是,我父亲一生为官清廉,纵然功高震主,也从未被人抓住过任何过错。我的母亲却……”玉媚泪如雨下,说了一半忽的说不下去了。

    苏苓拿手帕替她擦擦,却擦不完的玉媚的伤心:“那你的父亲锒铛入狱的时候,应该很失望吧。”如果他们感情深厚,枕边人竟是传递了二十年己方情报的细作……

    玉媚:“是的,想必在我的父亲心中,母亲是公主还是平民都无甚关系。只要她是戎族细作,就犯了死罪……”

    苏苓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那……”

    玉媚蹲下身,再无法支撑自己,捂着脸无可抑制的哭起来:“所以……我不知道是母亲陪着父亲赴死,还是父亲陪着母亲赴死……总之,他们都死了,剩下我一个……剩下我一个孤独在人世间……”

    苏苓蹲在玉媚的身旁陪着她,反复想着此事,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