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双手将信承上,道:“不知是谁,在门口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太师亲启’,小的便赶紧拿来给老爷了。”

    太师疑惑的接过信,道:“有人在门口放信,你们看着大门,竟然都没注意到吗?”

    那仆从赶紧道:“老爷明鉴,我们看门看得仔细,不敢玩忽职守,今日确实没有看见有人近太师府门前半步。”

    那就说明,送信之人,要么武功高强,要么聪明绝顶,另有他法。

    管家挥退仆从,太师慢慢的拆开信件,细细的看起来。管家后退了一步,盯着自己的脚尖。

    片刻,管家感觉到旁边一层阴霾覆下,抬头一看,竟是太师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管家赶紧扶住即将倒在地上的太师,太师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瞪大了双眼满目不可置信,脸色青了红,红了白,白了又转为青,嘴唇与胡须不停的颤抖,一手死死的攥着那封信,一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好像被气得心脏骤停。太师喘着气,胸膛起伏剧烈,不一会儿,便一头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快来人哪,快去请大夫!”

    管家本想打开看看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能把太师气成这样,但太师死命的攥着,谁也打不开,管家也只能作罢。

    管家和丫鬟一起把太师带回了房间,把昏迷的太师放上床榻,大夫来了,为太师针灸一番后,太师才幽幽转醒。

    可是太师一醒,便立即激动起来,不顾自己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对管家怒吼:

    “查!马上去查!咳咳咳……一定……一定要查到送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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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瑶。

    苏陌颜独自一人正襟危坐于殿中,面色虽平静,但眼底却藏着几分焦灼与忧愁,他一言不发,只目视着前方的桌案,案上无他,只有一张玉瑶国的详细地形图。

    苏陌颜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地图上指画,脑中思考着解围之法。

    图中,北辰郡地形特殊,三面环山,还有一面靠着枫木江,枫木江的边缘蜿蜒曲折,以一道弧线圈住城门十里外,三山一江将北辰郡围绕得密不透风。山势险峻,断不能翻山而援。而南朝大军死守城门,截断了枫木江流入北辰郡分支的河流,城中大军与百姓还不知是何情况,但看城门上井然有序的守卫,苏陌颜猜测,李随将军应该已经安抚了人心,暂时不会出现军心涣散的情况。

    但一旦粮草用尽,或是城中有人生事,那可就不妙了。

    要知道,人在面临绝境之时,心中的恐惧会挑唆着他们走向犯错。

    五万援军不敢擅攻,虽然听上去五万被围困大军加五万援军,刚好能与南朝十万大军相抗。但是,枫木江贯通玉瑶东西两方,水流本就急,春季多雨,枫木江的水位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的高度,已经漫过了桥。援军要从邻郡赶至枫木江,必得先过江,水流湍急之下,渡江风险大,时间慢,万一南朝士兵反应过来,那万箭齐发之下,援军根本避无可避;若不渡江,便只能过桥,但若是南朝士兵在桥上做了手脚,或是水流湍急之下站立不稳跌落江中,也必然损失惨重。如今,援军只能在邻郡驻扎,留心南朝,不敢随意行动,每多停留一日所需的粮草,又是一笔大开销。

    苏陌颜分析良久,也未找到解救的方法,不由得失落无奈的扶额,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他尝试过向故夏国求援,但夏无寒也是有心无力,他想派兵前来相助,却被朝中大臣施压,因为在大臣们眼里,为了一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玉瑶北国主而派兵攻打玉瑶南朝是一件愚蠢无利的事情。苏陌颜能明白夏无寒继位不久,继位前朝中的势力微乎其微,哪怕如今,朝中从前支持其他两兄弟的朝臣也不肯效忠于他,所以并未责怪,只是哀叹自己无用。

    南朝来势汹汹,攻势迅猛,又擅用阴毒计策,而北朝将领不多,最厉害的当属李随。李随是当初玉瑶国上将军李隐亲信,战功赫赫,也有小战神之称,此番被围,若命丧北辰郡,那对北朝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不仅实力大减,百姓们也会惶恐不安,导致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