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朝,目前还有约四十万大军,力量如此悬殊,南朝大军一旦全力压境,他的北朝便如风雨飘摇的断桥,随时也可能会坍塌。

    而如今南朝之所以不敢调集所有兵力攻打北朝,多半是怕与北朝交好的故夏国会趁玉瑶南朝空虚之际直捣国都,届时南朝彻底腹背受敌,无处安营。

    若他能联合故夏国发兵那是极好的,可是就算夏无寒有心帮他,也无法派出太多兵力,他知道夏无寒的难处,就算是他强求,夏无寒也做不来。

    故夏国绝大部分的兵力,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先前的一些旧臣总是想趁他根基不稳而欺压他,纵然夏无寒想帮他,很多时候也有心无力。

    而此时,最让他头疼的,是北朝之中的有些大臣们反对寒氏子弟入朝为官的新政。

    这本是他登基之时便颁布了的新政,论功行赏,无论贵族或是寒族,只要有才能,皆能入朝为官。这也是他招揽贤士的重要手段。之前大臣们都无异议,可随着如今战况持续,身怀才能为他解忧的寒族子弟越来越多,朝中的寒族也越来越多,这些贵族的大臣们便心生不满了。

    站出来反对新政的,大部分都是之前以高官为诺,投靠而来的北方的贵族,他们手上,或有兵,或有钱,或有粮,都很难制衡。

    而今,因为上次的反击战大胜,他又拜封了几个军功显赫的寒族为将,彻底激起了那几个贵族大臣的怒火。朝中大臣,有三成是太傅从南朝带来的忠心旧臣,有四成是建立新朝时拉拢来的北方贵族和原本祈和郡的大臣,还有三成,便是渐渐壮大的寒族势力。贵族大臣在朝中与寒族大臣陷入僵持,吵闹不堪,甚是让他烦忧。

    寒族子弟见贵族大臣为难,一时之间寒了心,态度别扭。

    苏陌颜看着手上自请解甲归田的奏折,觉得疲惫不已。

    一边是有钱有兵的贵族,一边是有才有忠的寒族,自己若再不处理好,不等威贼来攻,他自己就先变成一盘散沙了。

    想不到,治理国家,是如此难事,昔日见王兄帮父王处理朝政,只觉得王兄那优柔寡断的样子太过仁慈,很多事情都陷入两难。没想到如今到了自己,才发现是真的两难,就算自己手段果断,也未必有王兄做的好。

    他不能放弃贵族,也不能放弃寒族,最好的办法只能从中调和,可是他们的矛盾如此激烈,贵族认为寒族不配为官,争夺他们的权力;寒族认为贵族只知道权力财富,不知道忠君爱国,更没有真本事。互相看不起对方,互相看不顺眼对方,这可让他如何调解?

    看着楚绯澜在骏马上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就连那一长串高举的旌旗都看不见了,苏陌玉才从城楼上慢慢走下。

    温时淡淡的道:“陛下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朝中大事皆由太师做主,想必太师忙得很。”

    苏陌玉神情自若,眼尾微微上挑,如碧海星辰一般美丽的眸子在柔和的阳光下更显璀璨,白皙的脸上也泛着淡淡的柔和。

    “找个机会吧,也不要表现得太着急,惹人怀疑。”

    回到玉清殿,他忽然心生一种空荡,殿里也仿佛变得空冷了,一种茫然与空洞感像疯狂的藤蔓一样一点一点缠绕进心脏里。

    楚绯澜离开的第一日,玩。

    楚绯澜离开的第二日,玩。

    楚绯澜离开的第三日,玩。

    苏陌玉慢慢把玩着手上的圆形玉石,玩腻了,随手一扔,从旁边拿起另外一个更大的色泽更好的玉石敲敲打打摔摔砸砸。

    这日子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