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桐到家时是九点。

      阿嫲坐在屋檐下,看到她骑着三轮车进院子,便展露笑容,起身向她走过去,说,“嗯桐回来了。”

      阿嫲是识字,懂普通话的。

      她和孟时的外婆同名,同生肖,却不同命。

      外婆这辈子很苦,唯有把心寄托于佛教,跟着唱佛机颂念阿弥陀佛。

      阿嫲比她幸福太多,她十四岁就嫁给了阿爷,至此开始除了操持家里琐事,便没干过活,哪怕是公社时期,阿爷也没让她下地赚工分。

      温桐在院里石磨旁边,把三轮车的刹车往下压,卡进扣槽里,跳下车,从车后斗把鱼、排骨、山药提出来。

      鲤鱼鱼在袋子里扑腾,彰显着自己的生命力。

      温桐没让热心摊主帮忙杀鱼,她打算把这条很有活力的鲤鱼,放进屋后那口浅水井。

      老宅通了自来水,那口井,早已不用来吃水,放条鱼下去,挺好。

      阿嫲伸手接过袋子,说,“嗯年刚刚送那两口子走。”

      两口子指的是任虎和他老婆。

      11号,任虎跟孟时从叶上末剧组离开后,就被孟时留在了夭山,今天二十四了。

      十几天的乡村生活,让任虎倍感煎熬,也让刚来夭山三天的他老婆,感觉难受。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慢悠悠的生活节奏。

      三十一岁的任虎便是如此,孟时让他留在村里,带着老婆一起,就当放个假。

      但任虎只感觉到了无时无刻的焦虑。

      于是他把这份焦虑转化成对孟得年的凶猛培训,以求尽快离开这里,去拍摄孟时许诺的《极道女团》第二季。

      温桐听阿嫲说年哥送任虎夫妻离开了,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院子外的马路,随后把用麻布袋装着的菜叶子,提起来,说,“嗯时,让他回四九城工作了。”

      俩人往老宅里走。

      阿嫲说,“嗯时很忙吧,柿子收到了吗?再寄些柿饼给他吧。”

      温桐她出门前挂在竹竿上的晾晒的柿子,说,“好。”

      孟得年回来的时候是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