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紫菱见到此景,内心越发愧疚。连忙再次低声道歉,小跑出门,差点与立在门外的窦蓉相撞。

    “我去告诉祖父,你放心,他期待我们能成为亲姐妹呢。”窦蓉习武,反应灵敏,轻抚了许紫菱一下,低语保证。

    “嗯,多谢姐姐!”许紫菱明白,自己方才在奇霖肩头痛哭的景象,定是被窦蓉看在眼里,却顾不上羞涩,迅速屈膝行礼。

    窦蓉轻轻挽住她的手臂,接着以更低的声音吩咐,“走吧,我陪你去厨房准备早饭。路上我们再讨论一下如何置办服饰。很多事我不太懂……”

    “我也一窍不通。不过,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商量。”许紫菱脸颊微红,轻轻摇头,随后又轻轻点头。然后跟随窦蓉,疾步离去。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昨夜之事。

    仿佛周敏只是他们在旅途中偶遇的一位过客,与夫君谈得投机,饮得畅快,宴散后,便再无交集。

    事实上,昨晚,周敏与奇霖之间还曾有过一番争执。奇霖忘却了,唯有她们俩铭记在心。

    那时,周敏已醉意微醺,拍打着桌面,笑称奇霖是刘景升的后人。

    奇霖当时似乎很生气,还与她唇枪舌剑了几回合。然后,他突然微笑道:“身为刘景升之后,也不是坏事。我奇霖只是凡胎肉身,只求对得起所爱之人,问心无愧。至于天下归属刘姓还是曹姓,我并不在意,也无权干预。”

    周敏当时的失望之情定是深重,以至于争吵后不久,便兴致索然地打算告别。

    而她们两人,那一刻悬着的心立刻放下,充满喜悦。

    在破碎的旧时代魔咒面前,他更倾向于在能力所及之处,施展修复的魔法。比起激情燃烧的理想主义,他更乐于洞察世事,谨慎接纳部分现实,尽享当前的奇幻生活。

    于是,送别周敏后,齐凌迅速将大部分心力倾注于构筑自己的小家庭城堡。趁着永兴军路上的动荡尚未平息,长安城的地产价格暴跌,他果断购置了几座神秘的宅邸和数百亩幻境般的田皮。

    由于没有贵族头衔,他只能迎娶一位正妻,但他巧妙地为许紫菱编织了一个假想的家族,赋予她一份归属感。此时,永兴军路正处于混乱的尾声,长安内外的土地交易变得异常诡异,田皮的交易成了规避禁令的秘密游戏。

    大宋帝国正值第三任帝王执政,根据他掌握的历史秘密,真正的盛世将在第四任帝王仁宗的时代降临。那时,即使不身居高位,仅凭房价与地皮的飙升,他也足以成为富饶的领主。

    ......

    欢快、满足与享受,这三个词描绘出齐凌此刻的心情,再贴切不过。然而,快乐转瞬即逝,寇准离去的背影还未淡去,他的笑容也随之消散。

    昔日,凡遇难题,他都能求助寇准,哪怕承受责备,也能换来内心的解脱。现在,寇准已远行,再遇困扰,他顿时失去了倾诉的对象。更糟糕的是,折惟忠离任时,竟将诸多棘手事务丢给了他。

    此刻,面对困境,他既无法依赖朋友相助,也无法寻觅智者指点,只能硬着头皮独立应对,每日疲惫不堪,魂魄仿佛都被抽离。

    民间流传,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原本打算拖延,将棘手之事束之高阁,待新任永兴军路刑狱提点周可望到位,便全盘托付。谁知,还没来得及区分事务的轻重缓急,噩耗突至——周可望在赴任途中遭遇暴雨,不慎寒邪侵肺,生命垂危!

    在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急性肺炎唯有依靠草药勉强维持,康复遥遥无期。而只要周可望不主动辞职,依照大宋的律例,朝廷不得因其疾病替换人选。

    因此,周氏一日未至,齐凌就无法交接事务,只能继续担任京东东路副提刑,为永兴路效力。而京东东路因王钦若和丁谓的默契协作,局势尚稳定,暂时并不急于另觅副提刑官兼控鹤署判官前往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