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生笑了一下,拖长音道:“晏亭——”

    晏亭便道:“好。”

    他脚下脚步不停,但此刻忍不住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他会给我吗?”

    他已打算先要钱了。

    他的性格属实是很有意思,说他爱财,宰富人,他却又会免费为穷人治病;若说他是一个十足的好人,他反倒是不愿意救不在他好人标准内的人;可要说他救下来的人,却也不完全是好人,也有龟/孙子大老爷这样的,因这他们之前的需求,特意救下来的。

    然而,能薅当今的羊毛,对晏亭来说,简直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游龙生忍俊不禁,调侃他:“你是想开口就要钱吗?他不给你,你又能如何呢?”

    晏亭平静的说:“那便不治了,这不是急病也不是要命的病,不要这份机缘,离开这里便是。”

    说到底,需要治疗的那位,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人,打破一个医者的规定,自然需要一些代价,毕竟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且这国家能有多大呢?纵使身处这里只觉得渺小,可这么大片地方却找不到也拦不住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修仙者,更不用说晏亭这样修炼了几百年的剑修了。

    他不要这份机缘,离开就是了,谁又能找到他呢?

    哪怕它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他所说即为真实,因而表情比平日更显严肃,就仿佛他现在点了头,便能真正的、永久的不回来了。

    游龙生不解其中之意,可他十分敏锐的意识到了晏亭的情绪变化,也意识到了那份内心的惶恐,他上前跨了一大步,扯住了晏亭的衣袖!

    京城人多乃是常事,晏亭习惯了身边的嘈杂,对人口密集这样不得不接受的点,让他一直忍受,反倒勉强能够接受了,这忽然来这么一下,他没有第一时间跳起来,已然是一大进步!

    而且还没有发抖!

    浅蓝色衣衫的少年诧异地看了看自己拽着的衣袖,然后发觉这样很不礼貌,又怕晏亭感到厌恶直接割袍断袖,便直接松了手,然后用眼巴巴的目光盯着晏亭:“不要走……官家也许会给你钱呢?”

    晏亭:“给了便给了,他是皇上,若命令我治好别人,不打算给钱,我还能明面上抢吗?”

    他这便是闹情绪的话了。

    玉轩楼能让他插一杠,投点钱,已然很是不容易,他毕竟是草民,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他再要那么多银两,恐怕总会被腹诽,再赶他出去。

    他说:“……抱歉,人无完人。”

    他总会很奇怪的在金钱上纠结,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毕竟他本人甚至不是人。

    而且他治人也很看心情,他拿了定金去找花满楼的时候,即便先听了好名声,也要自己去试试,这边还没治呢,他便琢磨着用钱打通他自己的治疗准则了。

    游龙生犹豫一秒,想起家中的老父亲藏龙老人和需要他这个独苗扛起的藏剑山庄,咬咬牙:“家中尚有薄产,我铸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