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达夫妻俩也不在意这点钱,反而觉得这是好事,毕竟这婆子见钱眼开的样子,只要花钱就能打听到想知道的消息。

    张芸娘带了瓜子糕点和银子一起去找那婆子,两人凑在一起做了一下午的绣活。

    那婆子是个嘴碎的,她带去的银子甚至都没花出去,就在不停的嗑瓜子中,将主家的事情说了个干干净净。

    “您说这家人怪不怪?要不是他家每个月从本村雇许多帮工,咱村里人早就将他们赶出去了。”

    “男主子怪,成日里不是烧香拜佛,就是请道士来家里做水陆道场,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

    “女主子也不正常,自己成日吊着一口气躺在床上,不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倒怕丈夫没了香火,给他纳许多妾,成日里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仔细一问,没一个孩子是她亲生的,脑子坏掉了一样。”

    “便宜儿子女儿养了一堆,个个都是病歪歪的,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就这样,这两口子还请先生坐馆,盼着出个状元郎。”

    “几个儿子话都说不清楚,看着跟村头的傻子一个样,先生教了这么多年,也不认得几个字,有那么多钱打水漂,怎么就不能给我呢?我还念着他的好咧!”

    张芸娘坐在那婆子身旁,甚至都不需要她来引导,婆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顾明达那边也没闲着,拉着孙家兴一起,又见了李员外一次。

    李员外满脑子都是儿子,说道:“我一心盼着儿子成才,他们学业有长进了、多认了几个字、先生夸他们了,都能让我欣喜若狂。”

    孙家兴闻言,倒是有感而发:“这儿女都是债,只要生下来了,心里就有了牵挂,我如今这心里,一头牵挂着长寿,另一头惦记着妞妞。”

    顾明达叹了口气,说道:“儿女都在身旁,已经是人间一大幸事。”

    孙家兴也知道顾家的事,轻声安慰道:“仲德,你也不必太忧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一定能找到小二。”

    顾明达想到走丢的二儿子,忽然话都不太想继续说下去了,但他面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孙家兴在一旁继续说道:“我有一好友,他的独子走丢十年,本以为此生无望,却没想到某天到广临府散心,恰巧看到街对面一个年青男子,心有所动,上前认亲,果真是他走丢的独子。”

    “仲德,说不定哪一日你也能遇见二小子,父子俩坐在一起,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听着孙家兴轻声细语的话,顾明达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强迫自己去注意李员外的表情。

    李员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顾明达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想法:李员外和妞妞,也许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仔细看去,妞妞和李员外似乎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等到返回住处,听妻子说起今日打探到的消息,顾明达心头这个想法越发坚定了。

    “李家的钱财怎么得来的,咱们不用再打听了,等雨停了咱们就离开,此地不宜久留。”顾明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