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该怪罪于你,从小到大,我从未苛责过任何人,我不知道为何现在会如此失控。”南瑾不愿再去直视他,只是温柔地替鸿武陵擦拭脸上的血渍,动作之细腻温婉令人惊叹。

    冷阙在一旁默默注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仙子,他其实并未离世!”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让南瑾瞬间泪流满面,惊喜交加:“当真?”

    冷阙走近,仔细诊查鸿武陵的生命气息,片刻之后微微点头:“尚未魂归地府,尚有一线生机,可尝试救治。”他素来寡言,说完便不再赘述,而是立刻将鸿武陵的身体扶正,运用修为疗治其伤口。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冷阙收功调息。

    “小姐,他伤势严重,贫道无力回天,但却能使他暂存一口气,能否醒来全凭天意。即使醒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也不能动怒,更不能再度动手修炼武技,否则一旦损伤经脉,便是仙界巨头也无力挽回。”

    话音刚落,冷阙的目光落在鸿武陵的松纹古剑上,不觉伸手欲去取剑,岂料手还未触及剑柄,就被起身挡住的南瑾截住去路。

    “这是他的佩剑,你不应擅动。”南瑾平静地说着,尽管身体虚弱得仿佛风中烛火,但她的话语却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阁下此次出行意欲何为?”得知鸿武陵暂时无生命之忧,南瑾浅笑着问道,那份从容优雅的姿态让尚未涉猎情爱的冷阙心神恍惚。他垂眸敛眉,过了半晌才回应南瑾的话语:

    “原本乃是遵照大都督之命,前来此地迎接并护送温大人返回西梁上国。如今未能找到温大人,回去自然难以复命。不过既知小姐乃是温大人之女,能有幸一路护送小姐安全抵达陵阳,在下此行也算有所值矣。”

    “我不离开这座城了,我要与你一同回陵阳!”南瑾语气坚定地道。

    “啊?”冷阙面色微变,但见南瑾神情肃穆,显然并无玩笑之意……

    “吾父已失,若无其引导,我存世亦无所依,故父踪未觅,我誓不离此地。加之鸿公子出身鸿楼仙宗,家族基业尚在陵阳城内,他此举舍身相救,使我难以回报,然而其于陵阳城必然尚有未了之尘缘。”

    她愈说愈显忧虑,脸上满是凄楚哀怜之态。

    “倘若随你离去,他孤身一人恐难维系生机;而若我带他同行,万一违背其意愿,则更是愧对其恩情。如此矛盾重重,倒不如由我随他返回鸿楼,毕竟此命乃他所赐予,生死皆有因果循环,无需过多牵绊挂怀。”

    听闻此言,冷阙沉默片刻,答应下来。他向来寡言,当下吹响军哨,片刻间自南城门调来数驾法宝飞辇。

    “我要与武陵公子同乘一辇。”南瑾平静地说出,冷阙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一切安排妥当,冷阙翻身跨上神骏宝马,眼前战场一片狼藉,无人收拾。他凝视良久,突然问道:“这一切都是鸿公子所为吗?”

    无人回应,他轻轻揭开飞辇上的丝绒帷幔,只见南瑾已在鸿武陵肩膀上沉睡。

    冷阙望了一眼鸿武陵,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身边的松纹古剑,脸色陡然阴寒。一旁侍卫轻声在他耳边禀告:“二公子已过金墉城境。”

    冷阙果断下令:“速去寻大都督,我要面见文般若真人!”

    侍卫领命而去,又补充一句:“那么这两人该如何处理?”

    冷阙决断道:“一同带走,此刻非前往鸿楼品鉴灵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