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还以为你已被西梁仙域的修者杀害了呢。”南瑾此刻紧紧抱住温侯俊,眼前的他虽然消瘦了几分,但精神状态尚佳,与曾经那个执掌北戎州礼法规矩的严肃形象判若两人。他宠爱地拍拍南瑾的脑袋,那份温情与平时全然不同。

    “我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然而天意难测,公孙将军终究还是看在我俩过去的交情份上,留了我一条生路。归根结底,还是过往的情谊发挥了作用。”温侯俊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南瑾缓缓解开拥抱:“爹爹,为何你会成为东陈州皇宫的重要官员?”

    对此问题,温侯俊早已预料到,他起身从容回答:“有些事你无需知晓,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何时我都绝不会伤害你就好。你体质虚弱,我必须为你找个有仙缘的好人家。如今我们在东陈州,远离了北戎州的战乱纷扰,我能更好地照料你。”

    听见这话,南瑾的脸庞不禁泛起一丝微红:“爹爹,女儿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此次便是他带着我来到东陈州,恰好想与爹爹商量此事。”

    “哦?”温侯俊闻声,顿时表情严肃起来:“那是何人,来自哪家仙门的公子?”

    "正是昔日于生死边缘救下你我二人的鸿楼仙宗少主鸿武陵,那位鸿公子。”南瑾低声陈述,目光凝视着温侯俊的神色变化,心中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居然尚在人间?”温侯俊闻讯,满脸惊愕,慢慢站起身,在宫殿内缓步徘徊,边走边轻抚自己飘逸的仙髯,“此人确曾对我们有过救命之恩,然而如今我在孔氏仙门效力,此事还需深思熟虑。我会指示孔将军妥善安置他,并赠予千枚上品灵石作为答谢,决不容许让这位救命恩人受到一丝不公。”

    “父亲,您的意思是?”

    南瑾一听此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泪水随之簌簌而下。

    温侯俊见南瑾哭泣,忙好言相劝几句,但她全然听不进去,一心只想逃离皇宫。孔兰舟见状,立刻上前阻挡,犹如山峦般魁梧的身躯使南瑾无法挣脱,只能一下下捶打着孔兰舟,悲痛欲绝地哭泣起来。

    “父亲,您怎能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历尽艰难险阻才走到今天,他正在城中为您挑选拜会的仙器礼品,您怎可连面都不见就这样冷漠无情!”

    “荒唐!我儒门仙道以礼修身治国,岂容你这样同长辈讲话!”温侯俊面露忧郁,喝止之后,也不敢再出更为严厉的话语。然而他对孔兰舟的目光依旧冰冷坚决,丝毫没有妥协之意。

    “瑾儿,如今父亲已成为了东陈州仙域的朝廷重臣,你也便成为了一位仙门世家的贵女。我们的行事不能仅凭个人喜好,给予鸿武陵的补偿已足以让他重建一座鸿楼仙宗,但他现今修为低微,又流离失所,原本的鸿楼仙宗也在陵阳大战中化为灰烬。如此之人,我又如何能够放心将你托付给他呢!”

    南瑾哭得愈发凄惨,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我知道您事事为我考虑周全,您可以替我寻得好归宿,可是谁能保证找到一个能疼爱我一生一世的人呢?除去您之外,唯有鸿公子与小长安待我真诚,现如今小长安生死不明,鸿公子不惜修为损耗救我一命,却只换回区区几枚上品灵石,倘若我真的离开你们,远嫁他乡,这究竟算是对我好,还是希望我能更快地凋零消逝呢?”

    温侯俊怒火中烧,却又舍不得对南瑾发脾气。他猛地甩动衣袖,然后下令:“孔兰舟,速将小姐送回已经收拾好的闺房歇息,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让她离开房间半步。倘若小姐有任何损伤,哪怕是一片皮肤受损或者一根头发落地,所有伺候的丫鬟,包括你在内,都将遭受牵连灭门之灾!”

    孔兰舟听闻此言,心惊胆战地领命,他并未质疑为何身为朝廷官员的温侯俊可以轻易说出株连九族这样的重罪。他迅速点住了南瑾身上的穴位,随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仍在无声哭泣的她,向宫内走去。

    恰在此刻,宫门外骤然传来一声清亮激昂的怒吼,满含愤怒与不甘直穿宫廷——“无知贼子,谁教你碰她的!”

    温侯俊闻听这熟悉的传音,连忙赶至门口,只见一群身穿羽林战甲的修士布下森严的防护阵势,鸿武陵手中握剑,孤身一人被围在中央,却毅然屹立,周身弥漫着浓烈的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