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极轻地顿了顿,温声道:“那便好,那你们小心些,让杨肖送你们回去。”

    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住她们,没有资格再说任何挽留的话。

    容卿音带着玥姐儿走出宅院时,他便一个人撑着伞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渐渐走远。

    直至看不见马车了,才回房里。

    .

    杨肖驱着马车把三人送至青衣巷后折返,只见主子已经穿戴整齐,披上了大氅。

    他一愣,“爷,您要出去吗?”

    “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耽搁了这么多天,文书案牍怕是堆积如山了。

    裴凌筠整理了下大氅,问道:“京中是否有回信?还有那些治病的药是否有送来?”

    杨肖正了正脸色:“有,药已经送过来了,这两日李大夫和周大夫都在给百姓看病,百姓们也没那么人心惶惶了。”

    “那服徭的丁壮呢?”

    “已经安排他们回家了。”杨肖顿了下,心中多了些忧心,迟疑道:“但是待到复工时,要再次征集这些丁壮可能会比先前第一次征集时更难了。”

    在让这些丁壮回家时,都有再次详细登记了住的地址,但人太多了,管理起来也比较困难,肯定会有人想逃避的。

    但这么冷的天,手冻僵了,干活也不利索,且大雪覆盖山头,若是发生雪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办法总比困难多,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吧。”

    说着,裴凌筠走出房间,杨肖立刻打开伞撑着,忧心地劝道:“爷,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要不您回去歇着吧,衙门里有县丞和主薄他们。”

    “不必了,我去衙门里看看。”

    杨肖有些着急了,“爷,您这般不重视自己的身体,那夫人辛辛苦苦陪了您一夜,又是奔波过来给您喂药的,要是您又病倒了,那夫人的辛苦就白费了......”

    闻言,裴凌筠身子一震,眸中含着讶异,以及一抹掩藏不住的惊喜,咽了咽喉:“她如何......喂我喝药?”

    他本就不喜喝药,这些年里,有什么小病小痛都不会喝药,在昏沉时更喝不下去。

    杨肖立刻笑着解释道:“夫人是用亲吻的方式给您喂药的。”

    这一瞬,裴凌筠顿时握紧了手中的伞柄,只觉心尖颤了几下,萦绕在心间的悲凉似乎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