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筠拎着猪食喂了猪。

    这个头猪养着是为了在元日时,杀了过春年,旧年养的那头在年前杀了,腌了一堆腊肉,前些日子又买了一头,如今还是小小的乳猪。

    容卿音把鸡鸭喂了,才从鸡棚里揪了只鸡出来,割喉放了血,用滚烫的热水把鸡过了几遍,开始拔鸡毛,动作娴熟利落。

    一身麻衣粗布上沾染了点点鸡血鸡毛,浓密的青丝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木簪是容父容石山亲手用桃木做的,容卿音很喜欢这根木簪。

    可在成亲时,他将母亲生前最爱藏着的一根紫玉簪送给她之后,她便欣悦地日日挽着。

    裴凌筠见着那根木簪眸色暗了暗,启唇问道:“音儿,怎不见你挽玉簪了?”

    容卿音拔鸡毛的动作顿了顿,心口不觉地漫着刺痛感,扯了扯唇。

    “没什么,玉簪不便宜,只是怕干粗活弄坏了。”

    裴凌筠抿紧了唇,他是不信的,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容卿音爹娘葬在青山寨的坟山上。

    裴凌筠拎着只鸡和一些糍粑,陪着容卿音来到山上。

    两人把坟墓清理干净,跪在容石山和容母王荷的墓前拜了拜。

    裴凌筠欲要起身,容卿音压着他的手臂,“再等会儿。”

    裴凌筠没再动,只听她说:

    “阿爹,女儿不孝,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

    她叫了声身边男人的名字:“裴凌筠,三日后有空就去官府销了入赘文书。”

    “也把和离书盖了,我就不缠着你了。”

    裴凌筠背脊一僵,未曾料过她会与自己说出这些话。

    ...

    裴凌筠不是青山寨村的人,而本是京城官家后代。

    裴家世代祖辈中出过不少大官,家族辉煌,后来朝代覆灭,庞大辉煌的家族如一夜没落。

    轮到裴凌筠的祖父这辈时,其不甘于让裴氏家族就此沉寂下去,一生都在为了复兴家族奔波劳碌,只有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