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醒了,派了田心公公请您过去叙话”,乐女官轻声说道。

    “啪”的一声,明黄色的圣旨落到地上,裴皇后一脸惨白地跪坐在地,露出似讥似嘲的神情,“陛下要赐给沈侯监察百官之权?领朝政诸事,位在内阁之上”,她喃喃自语道。

    广陵帝斜靠在软塌上,他脸色蜡黄,双颊瘦削,有些凹陷下去,两鬓隐有银光,还不到三十,已是白发生。

    “咳咳咳”,双眼微闭,过了一会儿,方才缓过来,“沈家世代精忠报国,死而后已,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阿月十五岁便上阵杀敌,屡立奇功,退敌无数,定国安邦,如今已是超品军侯,再无可封”,似有还无的一声叹息,广陵帝微微摇了摇头。

    “皇后,如今朕的身子日渐沉珂,处理朝堂之事颇为吃力,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曦儿尚且年幼,你又是一介妇人,阿月不仅是太后的家人,与朕血脉相连,而且智勇双全,谋略无双,把朝政暂时托付给她,朕是放心的”,说到这里,广陵帝捂着嘴轻咳几声,眯了眯眼睛,低声说道:“朕身子欠安,烦请皇后便代朕前往金殿宣旨吧,朕累了,你退下吧”。

    才说了几句话,广陵帝便觉得有些乏了,裴皇后见状,只得告辞出来。

    刚跨进寝宫的殿门,裴皇后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乐女官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只是手中明黄色的卷轴却骨碌碌地滚出去老远。

    一丝水光从皇后年轻的脸庞缓缓滑落,不甘,绝望,嫉恨,失落,伤心不断地在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断变幻着,“原来是她,你这般对她,那本宫究竟是算什么?”,她喃喃自语道。

    乐女官微微低头,脸上满是怜悯,谁又能想到,贵为一国之君的广陵帝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侄女,而这段说不出口的禁恋却被皇帝用无数的恩宠演绎着。就算沈月明立下汗马功劳,却也非大显朝堂中军功最盛之人,再者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已是超品军侯,而当年老护国侯足足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有了那般的地位,沈月明她究竟凭什么?

    如今广陵帝竟下旨命她监国,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从未想到过为他诞下嫡皇长子的裴氏一族,裴相爷乃内阁之首,文官清流之表率,又是陛下的岳丈,可陛下竟将朝政大事悉数托付给沈侯爷,难怪皇后娘娘会如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