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兄当真要我说?”

    刘备打好腹稿,原准备大骂一番曹贼来树立自己“高伟光”的正面形象。

    没想张武骤然出列,一双眸子死死瞪着刘备,冷言道:“岳父英雄盖世史书自有公道,何须外人评说?”

    “哈哈哈,倒是孤着相了。如何,玄德兄可愿为孤治一州之地?”

    刘备半开玩笑道:“冀州牧如何?”

    曹操不假思索:“可。”

    一杯苦酒入喉,刘备边笑,两行清泪沿脸颊而下。

    可笑,可叹!

    忠于汉室,多么可悲啊!

    他早年为汉室呕心沥血,讨黄巾立大功,余者皆有封赏,他连天子颜面都不得而见。

    只因他是织席贩履之辈,即无钱财讨好当时的天子刘宏,朝中又无朋党为他美言。

    蜗居平原县多年,后聚义讨董,再扯起大旗对抗曹操。

    踟躇多年不得片瓦遮身,身后相随寥寥数人耳。

    便是淮南这片立足地也等于是曹操赏的。

    而现在,他只要稍微点点头,改换一下门庭,顷刻间便能成为十三州之长,成为与南方诸侯比肩的大人物。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般打脸。

    他苦苦舍命去效忠的瞧不上他,反倒是他以为大敌的,却给了他最后的尊重。

    可笑居高位者皆碌碌,献忠肠者不得好死。

    这样一个汉室,当真还有救吗?

    可于他而言,一切已经太迟了。

    戎马半生,呕心沥血,这个当口,他又如何去背叛心中的执念。

    便是心动了,也决计不会复投曹操。唯有死战以全忠义之名。

    酒盏倒扣,刘备起身,随手抹去脸上泪痕,面色重归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