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真宫主的笑意幽深:“人毕竟不是草木,没有那一辈子只守住一个地方的死气道理。况且我死之后,景家血脉亦绝,玉河一带,也就再没有劳烦诸位费力守护的必要了。”

    “我不走。”

    几乎是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窗畔婉丽的女子蓦然说出了这三个字。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人会觉得吃惊,但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在迟疑之后,还是都一致地,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玉座上脸色苍白的年轻宫主却不甚在意,他撑起手扶着额角,摇头轻笑,嘴角泛起凉薄的弧度:“不走?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外间天地辽阔,哪里没有你……”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走。”

    倚在窗口,穿着淡蓝色衣裙的静默女子竟大胆打断了他,她转过头来,发间雪青色的羽簪光华流转,却又似依着她的神态一般,连炫目的美也是美得冷冷清清的,她缓步走近了,认真看了他许久,接着才再次说道:“我不走,现在不走,以后也不走。我已孑然,再无处可去,你是知道的。”

    文曲听罢,鼻子有些发酸,心下既是难过的又是委屈的,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将脸埋得更低,倏忽间,他捏紧双拳站起身来,也倔强讲道:“我打记事起,就只晓得自己要继任星君之位,我出生在这里,家就安在这里,抛家远走我不愿意!”

    沉敛的贪狼摩挲刀柄的手忽而顿了一下,他抬头瞥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接着慢慢望向玉座上的焕真宫主:“我也是从小就跟随了你,你要真就这么死了,我必定不会甘心,那就只能替你继续守住这焕真宫,绝不教那些乌合之众闯进来,坏了此处百年清幽门庭。”

    廉贞与破军俱为女子,她们相视一笑,紫衣端丽的廉贞抿着唇角不说话,破军于是又回首,也不出声,只是以目光询问着身侧那一位有着小麦色肌肤的俊武男子,在得到确切的低声答复之后,破军站起身,微笑着说道:“在焕真宫待得久了,就更觉得天下再无绝好去处了。眼瞧着我们几个,是难得的同心同德跟宫主您犟上了,您的‘遗命’,怕是没人会遵从了。宫主若是不高兴,那就责罚我等好了——不过,看您现在的情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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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想打想骂都力不从心吧?那您,就只能快些好起来了。”

    年轻人颇觉无奈,更多的却是想笑,不知不觉地,病弱之人的嘴角就牵起了一道极轻浅的笑意:“你们倒是渐渐地,很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破军屈膝,盈盈只道一句:“属下不敢。”

    年轻人启唇,不待再言,忽然恍如水面乍破般,从殿外不远不近地传来一声冰脆玉碎的呼唤声:“皓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