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隐隐觉得这其中是有联系的。

    难道,面前这个老家伙对于梦也有很深的研究,就像现实世界中那个大名鼎鼎的大胡子一样?

    “所以,我非常紧张。”弗洛伊德继续说道,“因为我从蓉格的梦中嗅到了极危险的气息。于是,我问道,这是两个怎样的头骨呢?”

    子奇竖起耳朵聆听起来,他也想知道,这两个头骨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是两个区别很大的头骨,我清楚的记得蓉格在说这话时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具体一些,我强调道。好,蓉格想了想说道,这两个头骨看起来有相当长的历史了,它们看上去是那样陈旧,到处是龟裂的痕迹,每一道缝隙中都填满了尘埃。我并没有走过去,拿起头骨来仔细端详,而是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弗洛伊德说到这时忽然将一只手放到了心口上,“当时,我能明显感觉出自己的心在胸膛中猛烈的跳动起来,你为什么会陷入恍惚的状态呢?我轻声问道。这,蓉格笑了,就像一朵玫瑰花般灿烂,我也记不清了。不,我打断了她,你一定要想起来,为何你会陷入恍惚的状态中!”

    “这,这很重要吗?”子奇小声问道。

    “蓉格愣住了,她似乎发现我的语气变了。”弗洛伊德没有理会子奇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说,为何你会恍惚?我再次问道,蓉格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静,很安静,除了心跳声,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我感觉蓉格与阿德勒的心都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可能,可能是这头骨并不令我害怕,蓉格嗫嚅地说道。并不害怕?我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你一个小女娃看到头骨为什么不害怕?这,蓉格当即哑口无言,她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这样执拗于这个问题。”

    她肯定不明白,子奇暗想。

    不仅仅是蓉格,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人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个问题。

    因为,面前这个老头根本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可能,可能,一旁的阿德勒说话了,可能蓉格她觉得头骨并不陌生,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她不害怕?哼,我重重哼了一声,瞥了阿德勒一眼,问你了吗?我轻声说道。我看到阿德勒的唇角轻轻抖了抖,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很快就埋下了头。”

    子奇静静地听着,但他觉得心口很压抑。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弗洛伊德正逐步褪去他的外衣,将真面目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这是一个太难相处的人,因为他有极强的掌控欲望。

    看起来,蓉格与阿德勒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蓉格真是太完美了。”弗洛伊德望着稀薄的空气继续说道,“连皱起眉头的样子也是那样动人。我在训斥完阿德勒后立刻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蓉格身上,我知道她在飞速思考着,她在想要如何回应我,我也在默默地等待着。很快,微皱的眉头重新绽开,蓉格这朵小小的玫瑰再次绽放。父亲,蓉格甜甜的叫了一声。嗯?我故意做出严肃的表情。父亲,蓉格笑着说道,阿德勒说的没错啊,我当时之所以没有害怕,是因为这头骨确实带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两个头骨都给你熟悉的感觉吗?我问道。嗯,蓉格又笑了。好,我也笑了,这是怎样的两个头骨呢?我再次问道,蓉格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子奇觉得自己的脸也僵硬了。

    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啊。

    这样翻来覆去的拷问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刑罚。

    “啊,蓉格微眯着眼睛说道,我记不清了,我记不清了。记不清?不会吧,既然能给你带来熟悉的感觉,怎会记不清!这,蓉格说不出话来了,就像一只在风中摇曳的小花般无助,我清楚地看到,她将视线转向了阿德勒。阿德勒虽然没有说话,但两只眼睛似乎告诉了她该怎样回答。说吧,那是怎样的头骨?我第三次问道。是,是沧桑的,陈旧的,躺在火光闪烁的平台上,落满灰尘,满是污垢,但却,却并不凄惨,并不令人恐怖,反而很和谐,很安详的两个头骨。很好,我点了点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问题?

    问题还真多。

    子奇不断地问自己,如果自己是阿德勒或蓉格中的一个,要如何与弗洛伊德共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