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园子里就不同了,终究没有那么多道宫墙齐整的划分,中间还有太多的山水花木去,藏起个人来看不见,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听得忻嫔厉声问,那树丛里簌簌晃了晃,还是走出一个宫装的丽人来。

    忻嫔也微微扬眉,“哦?鄂常在?怎么会是?”

    鄂常在的身份一直有些尴尬,虽说是鄂尔泰的侄孙女,可是阿玛终究是叫皇帝给赐自尽的,即便家族显赫,然自己处境堪忧。故此她进宫以来,一向都是深居简出。

    能与忻嫔这么单独打个照面儿的机会,这些年来都一共没有几回。

    她这日也是实在闷得慌了,这才出来走走。也是不想撞见人去,这便同样赶在夜晚里出来。

    鄂常在尴尬笑笑,“给忻嫔娘娘请安。”

    “皆因天儿热,我这便趁着日头落了,到水边儿来风凉些。不想惊扰了忻嫔娘娘,还请忻嫔娘娘恕罪。”

    忻嫔抬手抚了抚鬓角,“如此说来,鄂常在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咱们便一处坐坐,给彼此也是个陪伴,鄂常在可否赏这个脸?”

    鄂常在有些尴尬,有心想推拒,可是忻嫔都用了这样的字眼儿,叫她实在却之不恭。这便勉强笑笑,“能陪忻嫔娘娘说说话儿,那自是小妾的荣幸。”

    两人在一角水榭坐下。

    忻嫔瞟乐容一眼,“水边儿蚊虫多,便将灯笼熄了吧。总归这会子是在这儿坐着,又不用照着路。”

    乐容便将灯笼熄了。

    鄂常在便也吩咐自己的位下的官女子,将灯笼同样熄了。

    忻嫔隔着黑暗,瞟着鄂常在微笑,“都说爱惜飞蛾纱罩灯,咱们纵不愿杀生,可管不住总有蚊虫自己照着咱们的灯笼撞上来。”

    鄂常在垂首笑笑,“忻嫔娘娘说的是。”

    忻嫔转眸望那后湖上。

    湖水潋滟,纵是夜晚,水面上也有星月光辉涟涟;加之远处各宫苑里的灯光,一并交织着,隐隐也可以照见彼此的眉眼轮廓去。

    忻嫔收回目光,含笑道,“我也听见五阿哥的所里,传出喜信儿了。五阿哥今年十九岁了,还是头一个孩子,真是金贵,可喜可贺。”

    “便连愉妃娘娘都顾不上天上这毒日头,每日里都在宫里陪着。心下必定是别提多高兴了。”

    鄂常在倒是眉眼之间略微有些黯然。

    虽说她堂妹是永琪的嫡福晋,可惜这回为永琪生下头一个孩子的,却不是她堂妹这个嫡福晋,而只是永琪身边儿的侍妾英媛。

    忻嫔小心瞟着鄂常在的神情,便又轻轻一拍掌,“我还说少了。五阿哥就是个有福气的阿哥,这会子要有第一个孩子了,听说第二个孩子也已经在另外一个内眷的肚子里了,再过几个月也要下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