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为皇子,又自然要靠自己的内眷来与后宫交通。嫡福晋的堂姐进宫多年依旧只是个常在,这些年连个封号都没有,依旧只以家族姓氏,为“鄂常在”;而英媛的儿子虽然夭折,可是她的堂姐玉蕤初封就是常在,且得了“瑞”这么个金贵的封号去。

    从位分上来说,玉蕤已经与鄂常在持平;若再论上封号,玉蕤便已经超过了鄂常在去。

    更何况,玉蕤背后还有个如今在后宫风头无可匹敌的令妃呢!

    儿子在那鄂氏和英媛当中,虽说英媛出身包衣,这会子只能是个格格,连请侧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儿子还是会选英媛。

    儿子已经选好了,愉妃便也自然明白,自己该如何配合儿子去。

    愉妃便吩咐三丹,“……八月节项多,又是中秋,又是皇上的万寿的。前些日子我身子有些不好,又顾着多贵人,忙得都忘了给永琪的内眷们派下节礼去。去看看咱们库房里,挑些适合赏给她们的,列个单子来吧。”

    三丹按着大致的规矩,平衡了几位的身份去,开列了详单呈给愉妃。

    那详单上,自然是嫡福晋鄂氏为头一份儿。礼也最多、最金贵。

    愉妃瞧着,却抓过笔来更改。

    更改罢了,三丹往内一瞧,已是瞠目。

    英媛不是侧福晋,只是个包衣出身的格格,身份比嫡福晋差了好几级去。可是愉妃更改过后,英媛所得的节礼的数目上,竟然只比嫡福晋鄂氏少了一件儿钿子头面去。

    愉妃尤感不足,又从自己的手腕上,捋下一串儿老檀香的手珠儿来,搁进托盘里,抬眸望住三丹,“……这样儿给英媛格格送去便罢,不必记档。”

    皇上和五阿哥皆不在京中,五阿哥的几位妻妾也难免寂寞,在后宫有亲的,这便也都以请安为由,从宫里到园子来散散。

    鄂氏和英媛一起来园子,两人都是先给愉妃请安,之后便各自到自己姐姐那边儿去问安。

    鄂氏到了鄂常在眼前儿,便有些没忍住,委委屈屈将她与英媛在婆婆面前儿的亲疏远近的差别情形给说了。

    “按说我才是嫡福晋,是母妃她正正经经的儿媳妇儿;可是瞧着那模样儿,母妃倒像是将那英媛给当成亲儿媳了……我这在畔坐着,心下跟百爪儿挠着似的。”

    鄂常在忍着心下的惊跳,也只是劝,“兴许只是因为那英媛刚失了孩子吧。”

    鄂氏难过摇头,“若说因为孩子的缘故,那母妃怎又并未对那胡氏高看一眼去?英媛的孩子已经没了,胡氏的肚子里却还稳稳当当怀着一个呢!失去的孩子,与即将出世的孩子,哪个更金贵些,这还用比么?”

    妹子的悲愤,在鄂常在的心底,与过去这些年的委屈,共振回响成了一片。

    那声息,在心底轰隆不绝,四壁回声,越来越磅礴。

    “是啊……我也不明白,我们鄂家的女人,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儿,凭什么在自己夫家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原本以为,这后宫里唯有我一个失宠若此,被人当作草芥,倒也罢了。终究我阿玛被皇上赐了自尽,我在宫里抬不起头来,也是有的;可是妹子,好歹这会子叔叔也是封疆大吏,被皇上挑了给皇子做嫡福晋的,这身份便怎么都该贵重了!”

    “……五阿哥和婆婆,却又凭什么也要这样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