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完,抬步而去,再不回头!

    两日之后,亦即二月初五日,太医院后来派去的太医便惊慌来奏,说五阿哥越发不好了。从皇上那日看望之后,接连两天,竟是呕出血来。

    皇帝坐在勤政殿里,静静抬眸。

    “是谁将永琪给气成这样的?”

    魏珠和高云从伺候在畔,眼珠儿都不敢动,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

    皇帝自己哼了一声儿,“朕想到了!高云从,传旨给宫殿监总管王常贵:朕于初三日至兆祥所,看视五阿哥病症。于无意中问及,现在患病,何能坐起剃头?据五阿哥奏称,福园门外,有一民人剃头甚好,著人唤进来剃的。”

    “朕想阿哥剃头,自有按摩处太监,何用外边民人?今五阿哥既用民人剃头,阿哥中用民人剃头者,谅不止一人,著总管查明具奏。”

    “再福园门系园庭禁地,不应令外人出入。今既将剃头民人领至阿哥住所,若优伶等辈亦可唤入乎?!该总管及五阿哥谙达等,交宫内总管治罪!”

    高云从都暗暗一咧嘴,赶紧跪倒:“嗻!”

    好嘛,如今五阿哥这么病重之时,皇上先将五阿哥身边两个太监给治罪了;回头又将五阿哥所里的总管太监,连同从小伺候在五阿哥身边儿的谙达都给治罪了。

    所谓“打狗看主人”,皇上这么将五阿哥身边儿的人都给处置了,这几乎已经是向众人昭示:是五阿哥本人有不可告人之事……

    皇帝在二月初五日将永琪之事处理完毕,二月初十日,婉兮满了七个月,正式报遇喜。

    遇喜处开始为婉兮临盆而预备各项,婉兮的身边也正式添了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

    一切都只等瓜熟蒂落。

    皇帝将这些事都亲自过问完,这才当日起銮谒陵而去。

    临行前,皇帝来看婉兮,攥着婉兮的手,眼中云淡风轻。

    “安心养着身子,等着咱们的孩子临盆。便是朕这些日子不在京,这宫里也都会安安静静,再没什么叫烦心的了。”

    为了叫婉兮安心养胎,实则皇帝处置永琪的这些事,婉兮都还是并不知晓的。她纳闷儿地望着皇帝,心下情知皇上是话里有话,只是一时也猜不透。

    皇帝就喜欢这样打哑谜,难得有点儿什么是她一时猜不透的,叫他心里颇有些得意。

    他伸手过来拍拍婉兮面颊,“别劳神!爷都告诉没什么烦心的了,还自找烦恼去?”

    婉兮便笑,垂首点头,“好,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归奴才什么也不想去了。”

    “倒是爷,这一路平安,早些回来。”

    皇帝将婉兮的头揽过来,在她嘴上小心地亲了亲,“人参也乖乖噙化着,别断了。到时候临盆,好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