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擦干了眼泪,安楠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只是揉揉她的短发,叹息一般说道:“你呀。”

    然后她打开了图书馆的大门,妥协地说:“咱们搬到楼上不开放空间,锁起来,你不要让任何进图书馆的人知道,咱们在里面。”

    图书馆的七楼是档案室,连通着的办公区有不对外开放的洗手间和饮水机。把行李和垃圾都搬上去之后,她们俩还抱了许多书进去,有安楠的异能在,那是很轻松的事。

    白诺意识到安楠的异能进步了,而看到安楠搬的都是各专业的书,她立刻愧疚了起来。

    但那种境况下她实在安不下心学习,也就通俗能给予她狭窄的的罅隙以喘息,她把自己代入各种奇幻世界,跟着主角或喜或悲,逃避现实。

    那时候情况大约是在变好,校园广播总在发布消息安抚人心,外面陆续有社会救助,校内也是风平浪静的,甚至没有人躲到图书馆来,就是安楠坚持着不肯出去。

    可就在白诺望着窗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看到了化工院的楼炸了,一角直接掀飞,窗户里再对外喷火。

    那是她的专业楼,但她专业知识学得很差,勉强能应付考试,对知识的理解甚至不如高中。

    她扭头问学习很好的安楠:“化工楼里的设备和材料会造成这么猛烈的爆炸么?”

    安楠摇了摇头。

    “至少爆炸的那一角没有存放危险化学品,小白,这不是科学,这是异能。我能感觉得到,那边有一个很强大的家伙,就比我差一点点吧。”她说着,抬起了手。

    白诺看到池塘里的水被掀起来,落在燃烧着的化工楼上,火焰熄灭之后,被熏黑的房间里,一个人倒下。

    她忽然意识到,有异能的人,和没有异能的人,已经处在两个世界了。

    “动植物变异总会有办法解决,无论多么惨烈的天灾我们都不会被放弃,但是人有了异能。”安楠跌坐在地上,头靠着书架,“小白,当人变成了非人,人的秩序也就不存在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异能的?”白诺还能保持一点冷静。

    “啊,我掀开帘子,本来想下床拿高数书,但是我只是一想,书就飞到了我手里,然后,那只猫就开始撕笼子了。”安楠说。

    白诺不敢再问了,但是安楠没有放过她,她说:“我是故意看着她们俩去死的,她们太讨厌了,那个时候我特别爽,难道你就没有感受到一点痛快么?”

    “你别说了!”白诺喘息着,捂着耳朵躲到了另一架书架后,蜷缩在了地上,企图逃避现实,“你只是还不会应用能力,所以没来得及救,对不对啊。”

    安楠笑了一下,道:“如果这样想,你能好受一点,那就是对啊。”

    “你不要说了!”白诺摇着头,心中的压抑情绪却没有一点释放,原则无情地碾过她的思维,一颗心被架在负疚感上烤着,备受煎熬。

    直到更远方的爆炸发生之前,白诺都没再和安楠说话。

    而就在那天晚上,她和安楠之间的气氛稍稍缓和,去另一个区域帮她拿书,路过一间办公室时,闻到了一点腐臭味,好奇心驱动她推开了那扇门,然后看到了门内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