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床上边,盘踞着一条死蛇,滚落在一边的脑袋,有半个人脑袋那么大。
中年看到流到卧室门口的猩红蛇血,颤颤巍巍抬头,目光触及床上被剖开的蛇腹,依稀从未完全消化掉的那堆物什里,看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轮廓。
白诺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在门前颤抖的身躯,不忍扭头,听到了一声抵死的哀鸣,然后是嚎啕大哭。
她闭上眼,靠在了楼梯扶手上。
情理上,知道能找到遗骸,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但谁能甘心如此呢?
想到这里,她甚至连“节哀顺变”都说不出口。
至夜,磊叔处理完了妻子俩的后事,将那两具被消化殆尽的遗骸,埋在了院子里,亲自挖的坑,亲自培的土。
白诺削了一片石头,刻上了字,算作小小的墓碑,立在小小的坟头上。
滚云卷着暮色,寒风肃杀,院子落进了一片阴影中。
“我不过去了,我回来,留在这里。”磊叔说道。
他的模样一下子又苍老许多的,略有浑浊的眼眸里全是悲伤,白诺立刻反问道:“这怎么行!”
“我啊老了,除了家里人,没什么别的盼头了。”磊叔叹息一声。
白诺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想了想,问道:“叔一个人,怎么过?这里这么危险。”
“等死罢了。”他道,然后在小小的坟茔一旁,又下了一铁锹,用力踩着锹沿撬起冻硬的土壤,显然是想给自己也掘一个坑。
“可您的妻子孩子……必定也是期盼叔好好过的,我们也需要你啊。”白诺试图让他打消想法。
但中年却无动于衷,撬着土块,又哀伤又坚定地说:“我已经离开他们一次又一次,现在镇上什么人都没有了,我不能再走。”
又顿了顿,他方才恍惚反应过来白诺说了什么,叹息一声道:“我的积分一直都是负的,我对大家而言,是真的没什么用。”
白诺僵在当场,而磊叔缓慢机械地抬起头来看她,说:“不是你的错,你很好,你还肯帮我来找他们……是这个世道,不允许我这种废物活着,我早就想死了算了,要不是怕她嫌我窝囊,但她已经走了,好几个年了……现在下去陪他们,应该也不晚。”
一段话说完,他畅快多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摸着那座小小的墓碑。
……
白诺最终还是没能说动磊叔,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她无论如何都劝不动他,在他抬眼问她“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么?”的时候,她哑口无言,她意识到。
说到底是他不相信她所描绘的未来了,更不相信自己。
她根本救不了所有的人。
中年看到流到卧室门口的猩红蛇血,颤颤巍巍抬头,目光触及床上被剖开的蛇腹,依稀从未完全消化掉的那堆物什里,看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轮廓。
白诺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在门前颤抖的身躯,不忍扭头,听到了一声抵死的哀鸣,然后是嚎啕大哭。
她闭上眼,靠在了楼梯扶手上。
情理上,知道能找到遗骸,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但谁能甘心如此呢?
想到这里,她甚至连“节哀顺变”都说不出口。
至夜,磊叔处理完了妻子俩的后事,将那两具被消化殆尽的遗骸,埋在了院子里,亲自挖的坑,亲自培的土。
白诺削了一片石头,刻上了字,算作小小的墓碑,立在小小的坟头上。
滚云卷着暮色,寒风肃杀,院子落进了一片阴影中。
“我不过去了,我回来,留在这里。”磊叔说道。
他的模样一下子又苍老许多的,略有浑浊的眼眸里全是悲伤,白诺立刻反问道:“这怎么行!”
“我啊老了,除了家里人,没什么别的盼头了。”磊叔叹息一声。
白诺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想了想,问道:“叔一个人,怎么过?这里这么危险。”
“等死罢了。”他道,然后在小小的坟茔一旁,又下了一铁锹,用力踩着锹沿撬起冻硬的土壤,显然是想给自己也掘一个坑。
“可您的妻子孩子……必定也是期盼叔好好过的,我们也需要你啊。”白诺试图让他打消想法。
但中年却无动于衷,撬着土块,又哀伤又坚定地说:“我已经离开他们一次又一次,现在镇上什么人都没有了,我不能再走。”
又顿了顿,他方才恍惚反应过来白诺说了什么,叹息一声道:“我的积分一直都是负的,我对大家而言,是真的没什么用。”
白诺僵在当场,而磊叔缓慢机械地抬起头来看她,说:“不是你的错,你很好,你还肯帮我来找他们……是这个世道,不允许我这种废物活着,我早就想死了算了,要不是怕她嫌我窝囊,但她已经走了,好几个年了……现在下去陪他们,应该也不晚。”
一段话说完,他畅快多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摸着那座小小的墓碑。
……
白诺最终还是没能说动磊叔,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她无论如何都劝不动他,在他抬眼问她“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么?”的时候,她哑口无言,她意识到。
说到底是他不相信她所描绘的未来了,更不相信自己。
她根本救不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