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卿赶紧回答:“七日之前。”

    “将这七日以来进出库房的人全部盘查一遍,若有包庇,便拿你是问;此外把嘴闭牢,我不希望听到什么传言。”

    按照礼制,此等机要之地,进出皆应有名在册,查这个不是难事。

    可说是这么说,谢迁心里也知道估计查不出什么,有胆子办这事,没道理会轻易留下马脚。

    但他偏要这么做,要办成这事必是有人里应外合,这期间经手的人不会少,就算领头者思虑周全处变不惊,可是擅毁祭礼此等大罪,总会有人心里惴惴不安,心里一旦失衡,就总会露出马脚。

    而太常寺剩下这批香烛,虽然能算做证据,但其实已经无用了,他们只是要告诉暗地里观察着的那些人,他们要查名册了。

    他们行出太常寺的时候,楚灵越忽然问:“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是吗?”

    谢迁看他:“你不也有。”

    “庄之原近日来京,而京中香烛生意几乎被那几家老铺垄断,他有动机。”

    谢迁其实只是当时突然想起了庄之原,前世是并没有这桩事的,那会儿庄之原来京不久就回了燕山,而此次实际上任外人谁来看,都不会觉得庄家同这事有关系:“你怎会突然怀疑到他身上?”

    楚灵越说:“他太高调,随便怀疑一下。”

    “……”

    楚灵越这话听得谢迁一阵无言,不禁想,前世他登上帝位之后也是这样吗?要真是这样,那确实够随性的,也是不枉费他的名声。

    想到这里,谢迁偏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偶尔会有什么禁忌的想法吗?就那种不可言传、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心思?”

    谢迁其实是觉得,只要国泰民安河清海晏,这天下由谁做主于他而言本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不想楚灵越担上谋朝篡位的恶名,虽说百年之后这些历史都会尽化作一捧青灰消散无影,但他还是不想楚灵越被人指戳着脊梁骨。

    所以他想,既然他和楚灵越是朋友,那他也可以试着开导他一下,若是不成,那就……以后再说。

    楚灵越一听这话,眸子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好像一双眼睛就只容得下谢迁一个人似的。

    谢迁被盯得一愣,心想难不成他这会儿就已经有那想法了?而且看起来还很热烈啊!

    可他见楚灵越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干笑两声,自己把话圆了过去:“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而后他又赶紧换了话题:“今日之事就看今夜有没有人按捺不住动手了,你的人安排好了吧?”

    楚灵越见他略过,便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而后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可是谢迁却没有等到今夜,天将将擦黑,宫里忽然来人宣他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