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拍了拍她的背,继续说道“刘婶你听我说,你的腹内的确有一死胎,但从脉象来看,这个死胎已经在你的身体里存在了二十年有余,早就成了病结,必须开刀将其取出,方能祛除病根。若是这样拖下去,定会发展成更严重的病情。”

    “开刀……”刘婶脑子里轰然一响,冷汗湿透了后背,那岂不是要把她的肚子切开吗?

    “刘婶,你可愿信我?”

    沈黛握住她的手,“我以此身性命和倾身医术担保,保证有十成的把握治好你的病。而且在开刀之前我会给你服下麻沸散,期间不会感觉到任何痛楚。”

    刘婶咬了咬牙,回答道“好,我信你!与其被这个病症长久折磨,倒不如尽快祛除了它,只是我有一事想不通,这个死胎是我曾经怀上的孩儿吗?”

    沈黛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自己二十年前是否有过孕象?”

    刘婶转过身陷入沉默,肩膀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片刻后哭了起来,“我的儿啊……”

    听刘婶这么一说,沈黛方才知道,刘婶的丈夫在二十年前去参军了,那时候她肚子里怀上了老三。

    两个月过去,听说丈夫战死的消息,她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倔强地拖着一身病体,独自去西北寻找丈夫的尸首。

    可谁料战场残酷,马革裹尸,她哪还找得到丈夫的尸首?

    刘婶什么也没有带回来,便灌了一坛当地的黄土背回来,路上疲劳和悲痛压垮了她的身体,腹中的胎儿也小产了。

    沈黛很难想象刘婶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吃了多少苦才独自走到西北,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一坛塞外黄土背回家乡“安葬”。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尸骨未寒的哥哥沈括,或许他也和刘叔一样,被塞外黄沙葬在了边疆。

    “我们生活的太平盛世是千万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所以更要好好活着才是。”沈黛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口。

    刘婶的病情不容再拖,需尽快动开刀了。

    沈黛从周二小那取来药箱,拿出那套用沸水煮后晒干的白色外衫,吩咐道“大家准备好热水、烈酒、烛灯和石灰。”

    几个婶子赶紧忙了起来,将所需的东西尽数备齐,厨房里的汤药也煎好了。

    沈黛用石灰和酒将屋子里消过毒,换上外衫,镇定自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为病人开刀了,上次她用一个时辰为一个腿上长了肿块的瘸腿男子切除病结,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被称为“女神医”。

    不过她每次给外人探病都戴着面纱,世人只闻“女神医”其名,却不见其相貌。

    周家婶子将烧好的热水端到门口,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便将房门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随后大惊失色,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抽搐着嘴角,“沈大夫她……她……”

    “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周遭的人着急地询问。

    周家婶子背脊发冷,颤颤说道“她拿刀切开了刘婶的肚子!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