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宵夜云祁自然没有吃,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而从那天之后,云祁似乎病了。

    在华溪烟印象中,云祁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许是因为自小习武身体底子好的缘故,但是这次病来如山倒,饶是华溪烟也忍不住慌了起来。

    他连生病也是安安静静的,不像是一般的病人,在发热的时候喜欢说胡话,手脚各种抽风,而云祁不是这样,他就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像是睡着了一般,脸色莹润带着璞玉的光泽,并没有病态的苍白。

    但是许久不曾醒来,华溪烟彻底的慌了,派人从宫中将梓泉叫了出来。

    梓泉看过之后说并无大碍,华溪烟的心这才放了下去。但是又觉得很是神奇,因为梓泉说云祁不是病了,而是像是闭关了;。

    当初在通武山的时候,云祁每次在身体受重伤亦或者心智低迷的时候就会选择闭关,有时候是选择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呆上一段时间,有的时候便是从睡梦中直接进入闭关状态,华溪烟知道这是内力高超者的体现,于是也不再担心,安安心心照顾着云祁。

    其实这样也好,华溪烟想着,起码她吃豆腐的时候这人不会发现,她也不会一直被这人调笑揶揄,她可以尽情地摸他的脸,摸他的睫毛,他挺立的鼻子和薄薄的唇……

    梓泉说云祁闭关的时间一般是三日到半月,终于在第十三日的傍晚的时候,云祁醒了过来。

    彼时华溪烟不在屋中,而是在一边的小厨房中炖着一锅糯糯的粥。

    云祁醒来,发呆片刻,眼中的迷茫思虑逐渐淡去,剩下的唯有清明与清光,仿佛雪山之巅的千年寒冰已经都融入到了那一双眼眸中,亮的让人心神荡漾。

    自行下地洗漱,一切打点完毕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时候,华溪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一见椅子上坐着的人,华溪烟身子一颤,手中的托盘直直地朝着地下坠去。

    云祁抬袖,洁白幻化出一片霭雾迷离的流云,在那盘子坠地的前一刻稳稳接住,瓷盅里清香的粥一滴未洒。

    “许久不曾进食,这第一碗,你就要祭了土地公公吗?”云祁笑得光风霁月,刮了一下华溪烟的鼻头。

    华溪烟一下子扑入了云祁怀中,嘟哝着道:“你总算醒了,总算醒了”

    云祁叹了口气笑着反抱住她:“梓泉应当告诉过你,我无事。”

    华溪烟闷在他话中点头,不让他看见自己逐渐湿润的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矫情。他不是大病只是简简单单地闭关而已,她怎么就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状态?而且不过是短短的几天,他也一直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她还是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感?

    云祁一边轻轻抚着她的发,一边抱着她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和鼻头,除了心疼之外再也没有了半分的心思;。

    “知微,莫哭。”

    又是这四个字,仿佛每一个她背上难忍,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但是这四个字,也是让她最为受用。

    华溪烟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有些糗,于是端起了那粥,献宝似的捧到了云祁面前:“尝尝,我亲手熬的。”

    云祁轻轻尝了几口,连连称赞,又哄着华溪烟吃,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大多数的粥还是进了华溪烟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