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宁熙,以往的宁熙一双桃花目中满满的都是风流邪肆的笑意,哪里是现在这般暗沉低迷了无生气?

    可是这明明白白地确实是宁熙,他的唇角依旧勾着,是熟悉的弧度,但是已然却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二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半晌,中间有无数扶桑花从中间扑簌落下,似乎是要打破这二人长久的对视,但是却又是徒然。仿佛和二人这么一直对视着,便可将一切问题轻而易举地部结局。

    半晌,宁熙唇边的笑意深刻了几分:“不错,我是你的兄长。”

    按照华溪烟对他的了解,最后一个尾音不是上扬的风流意蕴,他必然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完。

    果真,听他再次开口:“可是那又怎样?”

    华溪烟一双明眸细细地眯了起来,似是在斟酌着宁熙言语中的真实性。

    宁熙微微仰头,瘦削了几分却更加菱角分明的下颚带着桀骜不屈的意味:“我心仪你,就算我是你的兄长,那又怎样?”

    华溪烟的脸上染上了几抹潮红,似是薄怒。她一双明眸死死地看着宁熙,其中复杂的神色叫人分辨不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宁熙的感情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吗?自然不是。或许她只是觉得,依照宁熙的性子,执着于这么一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恋情,才是对他本人莫大的侮辱。

    她想发怒,但是触及到怀中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的时候,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刹那都烟消云散了。

    从怀中掏出了方才从常宁那里得到的宜伦的那本记事,华溪烟递给了宁熙:“不想看看,里边写的是什么吗?”

    宁熙连看都不看,只是定定地看着华溪烟,似乎那里边记载的什么东西,都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任何疑惑好奇亦或是惊愕的情绪,华溪烟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勾唇自嘲一笑。

    一切尽在这人的掌握之中,还是她傻,拿别人的历史当新闻。

    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华溪烟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恍然的情绪:“宜伦对你是什么感情,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宁熙沉默不语。

    “按照这个上边记载的,宜伦从记事开始不久,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天隆帝的亲生女儿,心中的自卑和懦弱使得她活得更加的小心翼翼,即使明显感受到了谢庄妃偏爱自己的姐姐到了没天理的地步,也只会忍气吞声。”

    因为同样是从黑暗中走过来的人,她对于宜伦那种似乎永远看不到光的压抑生活,几乎感同身受。

    正是因为在黑暗中走过,才更加的期待光明。正如她,不管是前世亦或是今生,都被困在了各种各样的枷锁中,永远无法过想过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一开始见到宁熙的时候,才会深深地被他所吸引。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获得如此肆意潇洒的人,游览遍名山大川,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见自己想看的风景,脸上带的永远是被这多彩的世界渲染出来的明媚神态,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消磨。

    宁熙就像是一轮太阳,散发着她永远无法触及的光和热。所以现在,看他为情所困,还是这么一种称得上是不伦之恋的感情所困顿,她才如此的气怒。

    她眼中的太阳,失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