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

    天还没完全亮,户部的大门却是大开着,一夜都未关上过。

    堂中坐了数名身穿朝服的官员,余下的尽是户部各属的主事和差役,满堂的案几上摆满了大小卷宗,人趴在桌前,几乎被其淹没。房内的蜡烛已不知被换了多少轮,哗啦啦的纸卷翻动声间,无一人高声说话,只有偶尔几句低语。

    堂内主位前,欧延一身新换的王爷位阶朝服,冰蓝的丝质衬的整个人越发俊逸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只是在堂前站着,强大的气场便不怒自威。

    此时他虽未说话,堂内所有人却都在时不时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他的眼色。

    ……

    自欧延回京后,便立即奏请北文帝彻查近十年来户部所有账本,原因不得而知。

    这道旨意可苦了户部一干人等,不仅每一笔账都要被严查,还得日日加班加点,整个过程不光是对体力的煎熬,更是叫他们将脑袋悬在刀尖上,小错也罢,若是大错,便是平地一声惊雷,若是牵连出大案,分分钟都能掉脑袋。

    如此提心吊胆,简直身心俱疲,可偏偏欧延又相当重视此事,以身作则,日日督监,连口喘气的机会也不给。

    这两日刚有了些眉目,气氛非但未有缓和,反倒更紧张了。

    从昨日到现在,整夜通宵,还是这一周来的第一次。

    ……

    凝重的气氛下,门外忽然有一人快速走了进来。

    萧痕一身黑色劲装,直穿过前堂,走到欧延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附到他耳边道:“爷,慕容庄主那边有了新消息。”

    欧延目光一动,与萧痕对视一眼,转身向后面的内室而去。

    萧痕也快步跟上。

    到得里面,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没了纸张碰撞的轻响,耳边顿时清静下来。

    欧延在位置上坐下,萧痕颇有默契地从怀间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欧延垂眸,接过后一言不发地将其打开。

    单薄的信封内,只有一张信纸,寥寥数言。

    欧延的目光却在看完后明显一沉。

    萧痕一直在观察欧延的脸色,见状也不禁忐忑起来……

    信中的内容,是有关沈大人留在淮溯沈倾城姑母那里的肃王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