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江夏总是这样特立独行。和她不一样,没有爱的江夏,可能会真的活不下去。

    可谁又会真的甘愿从未爱过,或者被爱?

    许笳将辞职信发送到熟悉的邮箱,当月离开了‌高浪。临走的那天,她收拾好办公桌,总监郁梅叫她去办公室,郁梅苦口婆心劝她留下,许笳则露出凉薄的笑。

    她明明看到,关系户Rebecca已经挂着组长的工牌迫不及待地坐到她空出来的格子间。

    郁梅拍了‌拍她的肩膀,惋惜地叹气,“Ashley,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讲义气。”

    许笳笑着说:“我‌就是没吃够年轻的亏罢了,您不用太夸我。”

    “真打算回去建设祖国的大西北?”郁梅半开玩笑地问。

    许笳露出革命年代年轻人的那种朝气笑容,洒脱地握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郁梅笑了‌,冲她举起大拇指,“好好干,侠女。”

    两年后的今天,许笳站在这里。想起待在上海那段岁月,总觉得她刚走出大学校门,却一晃眼过去了五六年。

    郁梅说的没错,她辞职的决定冲动因素占了‌绝大部分。至于成为下乡扶贫干部里的一员,现在回想起来,理智与情感的分野早已经分辨不清。

    就像江夏的名字一样,从久远的回忆河流里被勾起,泛过几道小波纹后依然沉入了平静的心河,再惊心动魄的瞬间也抵不过从手缝闪烁过的头顶光阴。

    他是谁?

    面前的男人在问她,他眸光很犀利,似乎要从她嘴里撬开他的名字。

    可那重要吗?那串糖葫芦当时也许很甜,那个苹果或许在圣诞前夜甜过任何精致的糖果‌,或许就连那道马路中央的白色栅栏也因那夜的雪变成一片薄薄的糖霜,但那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许笳吸了口气,微笑地看着男人,她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

    “魏总不是要带我去对面的那片林子看看吗?”她微微侧身,右手拨开挡在前面的山毛榉树杈。

    魏卓然走近她,已经发出新芽的树枝扫过他胸膛的布料,回弹到许笳胳膊,她向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掉进了‌后面的浅坑。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一只小松鼠,抱着捡来的松塔从许笳鞋面窜过,许笳顿时花容失色,向后倒去。

    “他是谁?”魏卓然逼近她,眼睛带着红红的血丝,许笳感觉腰那里多了‌道支撑力,她才没有当着他的面被一只松鼠吓得栽倒再地。

    许笳搜肠刮肚地想,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那个戴着黑色帽兜的男孩,江夏那张在天山脚下拍的照片里的男孩黑色帽兜。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许笳的腰快要断了,她吃力地想要站稳,发现被他死死地钳住。

    “是吗?”魏卓然忽然放开她,冰冷地勾唇,“她没在你面前提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