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点小心思,张重一眼就看破了。

    开笔不费事,拿点温水泡一泡就行了,笔买回来,张重他们在包厢里面就可以弄,但是林若水非要泡好了才送过来肯定就是想要看看张重他们要干什么。

    如果笔没泡就送过来,张重他们要开笔,他也不好意思留着。

    张重笑了笑,“实在是麻烦林总了,还专门去给我们买来,我一会儿要写点字,林总有兴趣指点指点?”

    人家既然都这么费心思了,张重也就没把他往外赶。

    林若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岂敢岂敢,我观摩观摩就行了。要不要移步到我的办公室,虽然我的办公室简陋,不过也有一张方桌,比这里好。”

    “不用,这里就行了。”张重摇头,他对环境要求不好。

    包厢里面不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还有一张八仙桌,给客人们打牌休闲用的,张重决定在那儿写。

    何如初把画展开在桌子上,旁边的林若水夸张地叫道,“好画,好鸡!”

    “哦?林总觉得哪里好?”何如初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若水抓了抓脑袋,“我也不知道哪里好,可是就感觉与众不同。咦,这个印我认识啊,上次张老师题字的那幅画也是这个印。”

    “这印是国画大师何如初先生的印。”张重忍笑说道。

    林若水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何如初大师,我上网的时候看人说过,说他是世界最会画公鸡的人。”

    这就叫知画知印不知人了,何如初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认识。

    张重没说话,调了调墨水,又在另外一张纸上试了试墨,觉得可以了,直接起手在纸上写到

    买得晨鸡共鸡语,常时不用等闲鸣。深山月黑风雨夜,欲近晓天啼一声。

    刚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张重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这首崔道融的七言绝句。

    这首诗很简单,也很好理解,诗人买了一只报晓鸡之后就跟鸡说,你呀,平常不用跟那些凡夫俗鸡一样天天打鸣,只需要在深山月黑风雨的夜里面,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叫一声就行了。

    其实最后一句“欲近晓天啼一声”跟之前的那一句“雄鸡一声天下白”在意思上差不多。

    等到张重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何如初激动地一拍大腿,“妙啊!”

    林若水刚要拍马屁,却发现马屁被旁边这个人抢去了,就跟之前何如初问他一样,问道,“这位先生,妙在哪里?”

    何如初赞叹道,“妙在诗画相合,意境相投,而且有了这首诗,这幅画的立意一下子就被体现出来。更妙在雄鸡之桀骜,彰显了作者胸中满腔的报复与期望,这一声尚未发出的鸡鸣声,不仅仅喻示黎明将至,更是告诉人们,黑暗已经快要过去。”

    林若水摸了摸脑袋,这家伙最后两句不是废话么,黎明将至,跟黑暗将要过去难道不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