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整理好心情。

    沿着自家小破院子往里头走,便能看见楚承安半蹲在地上,看着什么出神。

    刚刚没留意,现在杜以云才清楚看到他发髻高簪,露出俊朗的眉眼,外罩绛纱袍,脚上一双乌皮靴,她猜他应该是刚下朝回来。

    杜以云郑重地服了一礼:“民女多谢侯爷。”

    楚承安顿了顿才站起身,她突如其来的客气倒让他不习惯,便说:“不必多礼,正巧碰上。”

    所谓巧合,都是精心的设计。从皇宫到城西,这段距离不近,两人会遇上不是赶巧,只有每天楚承安都往城西走,才会制造出这样的巧合。

    杜以云抿了抿唇,她目光移向刚刚楚承安盯着的地方,地上是她种的小白花,是剩下的西北花朵种子种的,她把它们带出来晒太阳,花盆还压着一张纸,纸张洁白,在这败落的院子里格外显眼,也是楚承安的。

    楚承安说:“你把花栽出来了。”他微微眯起眼睛观察她,似乎想看出什么别的情绪。

    杜以云移开目光,道:“因为好看。”

    但是在花绽放前,她不知道它能开出这样可爱的花儿,所以怀着怎样心情种花,不言而喻。

    楚承安笑了笑,说:“西北土地贫瘠,常年不见绿植,但一到它开花的季节,本来褐色的大地,一夜之间长满白色,风一过,花瓣飘洒,能吹出半里远。”

    杜以云想象着那画面,花如云海,远天辽阔,长风万里,不禁露出一丝神往。

    楚承安说:“下次带你看看。”

    说到这,杜以云突然回过神来,她皱了皱眉:“我才不去。”

    楚承安不揭穿她那点伪装,笑了笑,道:“既然人已经没事,我先回去了。”他还想说有事别自己逞能,她可以随时来侯府。但一想到她这脾气不一定听得进去,就住了嘴。

    只是独自牵着马儿慢慢往回走时,难免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这次能因意外见面,那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正犹自思虑,突然的,他听到杜以云的唤声:“等等!”

    楚承安回过头,便看她手上捧着叠好的披风,朝他跑过来。

    她跑得有点急,额前发丝凌乱,微微喘着气,将手上披风递过来,那杏儿眼灵动又漂亮,眸底好像只有他一人。

    只听她说:“你的披风。”

    楚承安喉头动了动,他太久没这么近瞧她了。

    本以为只要不争不吵,远远看着就好,但暌违的相处短短半日,才知道有些念想是无法填满的沟壑。

    想触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