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轮到老四思温时,长庚的士兵已到下鸭,若是下鸭破了,不消半天,都城鹿谷也完。

    朝堂上的臣子打眼一瞧已经跑了一多半,剩下的人也就不拘官职,畅所欲言。

    十几号人里,声音最洪亮、赞同人数最多的是一个银黑发丝掺杂的男人,一身青底银纹波耶长袍,手持一只木制素色圆头长杖,头戴长庚发簪。面上沟壑明显、目光明亮,挥舞长杖之势凌然。

    思温认识人不多,就有他,康秀义,波耶人。乃康月表亲,四兄弟去长庚之前就跟着他读书。原为太子太傅,君正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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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后立为太傅,思明、思聪未改其官职。

    但要是他撂在思温手上就不一定了。

    思温幼时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想起被逼着背史书经论,腿肚子发软、扶着墙都站不直,梦里都会被吓醒。

    再见康秀义,思温的病症还是没好转,胃海翻腾,酒气上涌。他连忙移开眼,见康月的影子在金丝幕帘上转一把扇子,又听得声音从帘后跳出来:

    “秀义你且说当如何?”

    康秀义朝思温、康月分别行礼后起身,正色道:“情况已不容再拖沓下去,还请太后、陛下、公主携老幼妇孺快快避险,为我山中留一线生机。留老臣和诸位将军、山中百姓留守鹿城,抵御长庚军队。”

    康月幽幽叹息:“秀义瞧你这话,整个鹿城打过战的人也就只有我,我走了留你们有何用?”

    “太后!”秀义高喊,“太后凤体不得冒险啊!臣固然知晓太后报国之心,但若真让太后上战场这是我山中臣子和百姓之耻啊!山中臣民受万氏庇护六十年,一朝得报答之机,当愿为陛下和太后挺身而出,死而足惜。”

    思温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万璧连忙碰了碰思温的脚,但已迟,康月朝思温扭过头来。

    “思温,你可有什么见解?”

    “我有什么见解?”思温挑眉反问,在龙椅上塌下腰,翘起脚,露出没来得及换的衬裤、沾满泥土的鞋底以及脚腕上一只首尾相接的细金蛇环,双手叉搭在胸前,坐成一个让群臣都皱眉的姿势。

    万璧见状,知晓思温还半醉着,被酒怂恿得什么话都敢说,垂眸作壁上观,再无任何动作。

    “我能有什么见解?”思温嗤笑,“大母和太傅对我这么好,当真让勾南感动。我只当你们要随便抓个皇帝,没成想是为了保我的命才逼我当皇帝的,不然我可要被愤怒的百姓给撕碎了。”

    幕帘上骨碌碌地转的圆扇停了。

    “思温,慎言!”

    “大母,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您真的当这街上有几个百姓愿意为我去死吗?何必呢,有什么意义?算了吧,算了——我们也别绕圈子了,我听着烦——降了吧,大母。”

    群臣哗然,纷纷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