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汪大帅妻妾如云,外室也多,可生出来的大多都是闺女,人往往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更何况汪家这样的大家族,更希望生儿子继承家业。

    但豪门里面的妻妾争斗本就波云诡谲,汪家老太太吃斋念佛,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大胖孙儿,刚生下来不足两日就夭折了。

    即使汪大帅发落了心狠手辣的小妾,老太太可是因为痛失孙儿而几乎丢了半条命,就在这时,有副官过来禀报,说汪大帅在外头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鉴定,确定外头那个的确是汪家血脉,老太太一高兴,竟然从鬼门关兜兜转转又活了过来。

    双喜临门,汪大帅大喜过望,亲自去接儿子回来。

    按照出生年月日,这儿子是他的第六个孩子,却也是唯一一个儿子了,为了不让外人觉得汪家子嗣单薄,汪大帅对外宣称这是他的第六个儿子。

    他兴冲冲地去接小六子回来,凭他仅存的一点印象,他上过的那个女翻译是个挺漂亮的女人,知书达礼,想来定能将儿子养育的不错。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一时兴起宠幸过的女人红颜薄命,在千辛万苦地将儿子生下来之后就香消玉殒了,死的时候家里连下葬的钱都没有。

    汪拙言幼年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外婆一生颠簸孤苦,后来又因为女儿的事情气得病了一段时间,汪拙言四岁的时候老人家就患上了痴呆症,不记事了。

    汪拙言以前叫顾拙言,他的名字是隔壁一个教书先生给他起的,因为他打小在街头混,学的油嘴滑舌,教书先生为了告诫他,才给他起了“拙言”二字。

    汪大帅开着豪车驶进贫民窟小巷之时,眉头越皱越深,这里太脏、太乱,越往里走,他越责怪那个姓顾的女翻译,为何把她儿子养在这种地方。

    一群小屁孩在街头打架,明明都是不满十岁的小孩,打架却很是凶猛,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会儿,发现他们只是在抢一盒糕点。

    而打架的孩子里面,有一个长得最漂亮,也最凶狠,手里的棍子抡的生猛,打架虽然没什么章法,却快准狠,姿势干脆又利索,透着一股狠劲。

    副官指着人群里最小的顾拙言跟汪大帅介绍,“大帅,那个就是六少爷。”

    汪大帅下了车,告知顾拙言他的身世。

    原以为会是一场感天动地的认亲场面,顾拙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捧着那盒已经碎成渣的糕点,问道:“跟你走,能让我外婆过上好日子吗?”

    汪大帅愣了愣,没待说话,身旁的副官就喊道:“六少爷说笑了这不是,咱们汪家可是天津的大户人家,人间富贵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顾拙言思考了几秒钟,“行,那我就认你这个爹。”

    说完,他就跑回家给外婆送糕点去了,对自己身上破了血的伤口毫不在意。

    从那天起,顾拙言回到汪家,正式改名为“汪拙言”,寄养在汪夫人名下,成了汪家六少爷,也成了颖军的少帅。

    冯婉瑜思绪飘飞出去,堪堪被汪拙言微沉的嗓音拉了回来。

    他说,“家里给我安排了一桩婚约,我不愿。”

    婉瑜没有说“关我屁事”,在他严肃认真的神情中,她脱口而出,“是慕容家的五小姐,慕容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