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虎口早已渗血,再如此下去,必死无疑。

    两人齐齐向周边一扫,但见半山腰上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

    即墨云临危不乱,脚尖忽地在崖壁上一点,拔出长剑,张开双臂,若飞鸟般向着林子俯冲下去。

    生死一线,冷迁也不约而同地张臂一跳,跃入树丛。

    劲风若刀,刮得脸面生疼,即墨云直欲睁不开眼,勉然留出一线视野,近得林木,骤然将长袍一抖,裹住自己,包住左手,捏紧袖口,挡住脸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危急时刻,时间仿佛变慢了,树叶一片片,树枝一根根,树藤一条条,他的目力变得异常敏锐,细枝末节皆映入眼眸……

    眼见离树越来越近,他猛地断喝一声,将内力灌入右手,以长剑代手,斩入树枝,摧枯拉朽,势不可挡,惊起一树栖息的鸟群,开出一条生路。

    突然,剑身承受不住,“铿锵”数声,断为数截。

    他果断弃剑,将自身劲力一卸,若无骨般翻身滚下,遇上粗壮的树梢,后臀一撞,微微弹起。

    他一手抄住树藤,一手护住头面,往枝桠稀疏处掉落,一阵吱吱呀呀,树藤扯到尽头,不再下坠。

    他随着树藤晃荡,挂在半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不料“啪嗒”一响,树藤断开,他笔直坠落到地。

    所幸他本已离地面不远,这深山老林,累积了上万年腐土败叶,陷落其中,如落泥沼般,并无大碍。

    即墨云喘了口气,盘膝坐起,为适才的惊险,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待心神稍定,才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灰落叶,仰面只见树木参天,遮天蔽日,不知冷迁掉落何处。

    他不及细想,寻思着要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刚走出几步,但觉背心一寒,想要反应已然不及,飞凫刀的寒气已抵在了他的后心。

    即墨云微微叹息“我本以为,你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斗一场。”

    冷迁道“你那一剑若肯再向前送上一分,便没有这许多事了。”

    即墨云道“你是故意跳崖,引我救你,再拉我坠崖。”

    冷迁道“你既不肯一剑杀了我,可见心存仁善,我那一跳,太过突然,你不及思考,自会下意识地救我。”

    即墨云点了点头,道“不错,若给我时间细想,我未必会出手。”

    冷迁道“即墨云,所谓决战,便是你死我亡,只有活着的人才算胜利,败的,是你。”

    即墨云微微一笑“那你为何还不下手?”

    冷迁身上已没有杀气,甚至他的刀,也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