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啊,……大姐过得再好不过!”郭襄漫声应道,仍旧言笑宴宴,对于众人的注目毫不胆怯。

    “那就好!那就好!……若大小姐在那里受到了欺负,咱们整个襄阳城的人都不会饶了大姑爷!”那孙姓大汉舒了口气,时而放松,时而咬紧牙关。

    “那我代大姐谢谢大伙儿了!”郭襄嘻嘻笑,望了一眼对面的姐夫,见到他苦笑不得的模样,笑得更是欢快。

    “我说,孙老二,你的心就放到肚子里吧!”隔着几张桌子,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亦是粗豪得很,出声之人狮鼻阔口,威猛刚烈,端坐于桌旁,健壮的身体笔直如松,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此时他正捏着一只海碗,大口吞咽下一口酒,袖子一拭嘴角,哈哈笑道:“凭大小姐的无双姿容,世上有哪个男人忍心欺负她?!”

    “正是!”“有礼!”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在他们心目中,郭府的大小姐实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不仅容貌绝美殊色,性格更是温婉沉静,即使性子淡漠一些,却更显脱俗,谁能够娶她做夫人,实是十世修来的福分,岂能不视若珍宝?!

    众人的议论尽入萧月生与郭襄的耳内,后者笑眯眯的望着姐夫,异常的大胆,明眸眨也不眨,专注的研究着姐夫的每一下挑眉头,或扯一下嘴角。

    听着楼下议论纷纷,皆是把自己当成了辣手摧花的角色,好像一定会虐待郭芙似的,实在令他苦笑不得。

    “大姑爷,二小姐,酒来了!”酒保小赵硬着头皮来到萧月生他们桌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一手提着约有五斤重的半大酒坛,另一手端着方盘,盘中一碟卤牛肉一盘素淡的小菜,如穿花蝴蝶般自桌椅间通过来到楼上,其情景使人忍不住替他捏上一把汗,他却稳稳当当。

    “哦,多谢小赵了!”郭襄伸出洁白晶莹的小手,接过黑黝黝的酒坛,秀脸的神色颇为复杂,令萧月生看着不由暗暗发笑。

    小赵忙不迭的行礼,退下,步伐的节奏与来时相差数倍。

    郭襄娴熟的将桌中央倒扣着的两只大碗翻过来,洁白晶莹的小手在酒坛口上一抹,将封泥抹去,浓郁的醇香顿时扑鼻而来。

    郭襄忍不住深深吸气,这醇香实在无法拒绝,小心倾斜酒坛,微微泛黄的美酒倒进了颇为粗糙的陶碗中。

    “干爹,你尝尝,这里的冰火酒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郭襄放下黑黝黝的酒坛,笑着将斟满的黑陶大碗推到萧月生跟前。

    “哦——?”萧月生生出了几分兴趣,对于杯中物,他只当作饮料一般的喝,毕竟喝水太过无聊了一些,见到一种新的饮料,他自是有些心动与好奇。

    “好酒!”萧月生放下大碗,不由拍桌高声赞叹。

    能得他这一声赞叹,殊为不易,寻常的好酒,在他嘴中,也只是勉强能够一喝。

    不说他是个挑剔之人,便是寻常人,喝过了碧芜紫蘅等酒,再喝其它的酒,也难免如饮白水,喝之无味。

    一大口酒顺着喉咙流入腹中,他只觉仿佛夏日里的冰泉,冰凉透心,尚未来得及品味,一团火蓦然在腹中升起,直窜入头顶,又仿佛烟花般四散炸开,将全身的毛孔皆打开,说不出的舒畅。

    郭襄两只小手端起大碗,仰头喝了一口,顺便洒下几滴。

    “好酒——!”她放下大碗,舒服的叹息一声,也不用锦帕,仅是以杏黄的罗袖拭了拭细腻雪白的嘴角,意态甚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