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几点到半山别墅,顾淮云自己都没有具体的印象,只记得最后是季博开车送他回来。

    不是没有宿醉过,当初刚从美国回来跟在顾英霆身边,也有过几次陪着大人物喝到吐的经历。后来掌了权后,反倒不用喝得这么凶。

    顾淮云睁开眼的时候,意识像涨潮一般涌了回来,轻而易举地想起来他这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宿醉带来的症状,他有些低估了。除了头痛欲裂外,嗓子像被一把火烧过一样,又辣又干。

    顾淮云握着拳头紧紧压在脑门上,想压下那股恶心的呕吐感,在他想闭上眼缓和一下这种呕吐感时,余光中不经意触及到的景象差点让他从床上跳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顾淮云声音全是哑的,用力地咳了一声,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回来陪你们过年啊。”杨子芮抬起又细又长的手指挽了一下耳边落下一缕卷曲的黑发,莞尔一笑,“昨晚你喝得不省人事,你自己怕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吧。”

    顾淮云的视线重新回到天花板,试图咽一下干涸的喉咙,“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杨子芮瞬间僵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隐匿在她滑落下来的头发后,声音柔软到如一片丝带,“好……”

    “子芮。”男人的声音极其沙哑,像一把常年悬挂在墙上的木琴突然硬拉出的第一道声音,难听又很不和谐,但杨子芮依然露着惊喜的笑容,马上回头,“什么事?”

    “麻烦帮我把门关上。”

    “哦……好。”杨子芮原本踟蹰的脚步硬生生地尴尬到进退维谷的地步。

    等厚重的房门声传来,顾淮云才拉开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宝蓝色的真丝睡衣穿得完完整整,他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宿醉,他也不至于连人都进了房间他还睡得一无所知。

    季博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接起了他的电话。

    “喂,老板。”

    “季博,昨晚是你给我换的睡衣?”

    正在吃早餐的季博嘴里塞着半个包子,“……”

    这一大早的,劈头盖脸就问这么令人遐想的问题,季博不得不感到忐忑。

    这给老板换睡衣,到底是能换还是不能换啊?

    平时还有常平或者是莫非可以出谋划策,这突然来一下子,他问谁去?

    顾老板没什么耐心,梗着粗哑到快要失声的声音逼问道,“季博?昨晚到底是不是你给我换的睡衣?”

    他只是怕老板穿着衬衫西裤睡得不舒服,好心好意地帮忙换了睡衣,单单纯纯的,一点枝节都没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