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俊本是眼观鼻鼻压唇的站着,思绪早已云游到了不知何处,看到容祉对自己讲话,猛然无从反应,待慢慢回过味来,反应就大了,一嗓子嚎破天际,“阿卿?!”

    卧房外的洒扫婢女手上一抖,扫把掉在了地上。

    容祉快速的看了眼还处在昏迷之中的人,仿佛怕他被吵醒似的,转而深了眸色看向谢俊,一道凌厉寒光扫出,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吵什么,把人吵醒了怎么办?”

    谢俊一脸幽怨,却是放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正是想要他醒过来吗?”

    容祉一怔,面上神色难得有几分不自在,却是转瞬即逝,冷冷说道:“再去盛一碗参汤来。”

    谢俊冲小婢女摆了摆手,自顾麻溜得先出了卧房。

    房内小窗微开,缕缕月桂幽香入室。

    容祉鼻翼紧缩,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不悦这抹桂香夺去了本是浅浅萦绕于他鼻息的冷香,接着,他看着床上久久陷入昏迷的人一动不动,看了很久很久,忽而他俯下身凑近了燕卿辞侧脸,长发如幕垂下,落在燕卿辞耳际,遮去了半室的光。

    淡淡冷香入鼻,他看着双眸紧闭的人轻轻笑了,“我看到你眼睛动了,你醒了。”

    床上人如堕深梦,一动不动。

    容祉扬起一侧唇角,忽而温唇覆上,狠嘬了一口,就看到燕卿辞猛然睁开双眼,欲侧头避开,他怎会给这人机会,眸中黠光一闪而过,半边肩膀压下,一只胳膊肘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抚上稍显清瘦的下巴,浅尝过后,舌尖撬开了紧闭的齿关,却并未如他表现的那般风卷云涌,而是绵绵延延,若清徐云舒,倾尽了旷世温柔,来完成彼此认清心意后的第一次吻。

    一吻尽,容祉侧躺,一手托着下巴垂眸望向躺着的人,眼中那人墨色长发凌乱铺在枕上,而过于苍白的脸上唯有双唇若莓果娇艳欲滴,只觉这人是他风尘不染莲塘里的夏熙,是万里封疆打马而过幽谷时的明月,是山川河海之后不落叹息的明媚心河。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燕卿辞素色衣襟上已经干了的褐色血迹,尚为从情真意切的情绪走走出来的他看着那点点褐色心中几番愧疚,抬起手指向血渍触去。

    燕卿辞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仓惶起身离开了床榻,抓紧了衣襟,脸颊一路红到耳尖,他眸光不自在得落在床沿,刻意不去看容祉,说道:“别,别这样。”

    容祉探出的手落在半空,愣了片刻,看着他不知所措的窘迫,忽而大笑起来,“三殿下,别哪样?”

    燕卿辞敛起了眸中清漾,无措喃喃道:“我以为你……”

    容祉看着一贯如冷月的人骤时慌乱的样子,心下觉得可爱,却又担心他的身体,便收起了作弄之心,他走下床榻扶了燕卿辞肩膀把人往床边推去,“你再到床上歇会儿,我让谢俊去端参汤了,你为我驱毒耗尽了内力,太医说多喝参汤补气血。”

    “师弟,我来送参汤了。”谢俊敲门进来,看到坐在床沿的燕卿辞身体僵硬,耳尖粉红还没退去。

    到底是师兄呢,总是难改这嘴欠的毛病,他端着参汤走到矮几前,心中快速闪过叫弟妹?不太合适,遂开口说道:“这参汤补气强肾,二位都刚从这床上下来,多补补。”

    燕卿辞失了神色。

    容祉坐在茶案旁,闻言蹙了眉,不悦道:“这里无需守着,出去帮凌风查清楚下毒之事。”

    还挺知道护人。

    谢俊悻悻退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