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镇虏厂。

    李晃萧汉俊相对而谈。

    “只要太子殿下进了阜成门,立起大纛,即便是那些最顽固的定王党羽,在听闻太子已经进京之后,也会迅速失去斗志,太子殿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平定定王的谋逆!”

    最后,萧汉俊说出结论。

    他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这一刻,他不止是一个情报者,更是一个战略家。

    李晃默了一下,然后起身拱手,肃然道:“如果照磨所说都是真的,功成之后,李晃必为照磨请功!”

    太子殿下轻骑而回,距离京师不过一日的路程,这个消息无比重要,如果不是被萧汉俊截获隐藏,而是为李守錡和定王所得,那形势就会大不一样,此时的京师,怕就不是戒严,而是腥风血雨了。

    而在此大功之外,萧汉俊又知会李岱,令其准备接应太子,此为第二功,如此,太子马到京师之时,就是成功之日。

    萧汉俊之功,不可谓不大。

    萧汉俊起身回礼:“不敢,萧某变节,害百人死于非命,罪大恶极,何敢求功?但是陛下能脱险,殿下能回京,萧某就心满意足了。”

    “弃暗投明,善莫大焉,太子又是仁主,只要照磨真心悔改,何愁殿下不纳?”李晃道。

    萧汉俊不再说,对太子的了解,李晃还是不如他的。

    李晃脸色忽然又沉下:“不过诏狱可不是一般地方,令堂又是闻香教的教首,朝廷一等一的钦犯,就算咱家能将令堂从诏狱之中捞出来,令堂怕也是难以出京。”

    萧汉俊拱手谢:“但是出诏狱,就是公公的大恩,能不能出京师,就看天命,萧某不敢强求。”

    李晃坐下,从袖中取出一个硬册子,抽出一张专用信笺,铺在桌子上,又从左靴里取出一支小毛笔,右靴取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墨盒,打开了,蘸了墨,在信笺上刷刷疾写,完了又从腰间摸出一方小印,在信笺上轻轻盖了,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双手递给萧汉俊,说道:“这是咱家仿王德化王公公的命令,照磨拿了此令,咱家再令许安,带十二个东厂番子,一起到诏狱去提人,吴孟明见了,必不会怀疑。”

    萧汉俊接过看一眼,脸上露出钦佩。

    --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绽,想来李晃一定磨练了很久,甚至有可能这不是第一次,在这之前,李晃说不定就假王德化的名义,向下面发布过命令。

    看完之后,萧汉俊却双手将信笺重新交还李晃,说道:“不必,公公自派人去,送到城南柳巷卖粽子的王家即可,那里自有人接应。京师形势危急,萧某还有很多话要和公公说呢。”

    “也好。”

    李晃接过信笺,迈步走出小屋,站在院中叫了一声。

    脚步急促,一人从远处奔了过来,李晃将信笺交给他,叮嘱几句,那人接了信笺,急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