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玖解开皮质护手,把袖子仔细系好,五指一合化出柄薄如蝉翼的小刀,他对着初升的太阳晃了晃,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走进屋内反手关门。

    “大概得多长时间能换完?”叶云舟问慕临江。

    “到天黑吧。”慕临江估算道。

    “那你睡吧,我去尸鸮的洞府查看一下,还有没有线索。”叶云舟皱眉,“我始终觉得应先生可疑。”

    “山都被炸了,别麻烦了。”慕临江没什么热情,倒回摇椅往一边靠了靠,“让给你一半。”

    叶云舟扭头恨铁不成钢:“你的二把手殿主可能是叛徒,你还这么稳?那件外衫分明和应先生所穿相同,寂宵宫到底是不是你的。”

    “如果应轩阳背叛我,那寂宵宫就不是我的了。”慕临江说的轻巧,拍了拍铺着软垫毛毯的摇椅,“坐下说。”

    叶云舟叹气,走过去坐下,发现这摇椅居然还带自动发热的,简直是凉飕飕的厢房里唯一的暖炉。

    他百般纠结,最后还是捱不住诱惑躺了上去,头枕上软枕,感受着摇椅催眠的轻微晃动,温度正好的暖意驱散一身寒冷和戒备算计,叶云舟突然生出一种不想干活的怠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和慕临江并排躺着养起老来。

    “擎雷山战前的数十年,默影都长久以来保持的平衡已经越发脆弱。”慕临江右手搭在摇椅扶手上,断断续续的轻敲着,语气悠长平稳,有种回忆岁月的古韵,“擎雷山是应轩阳隐居之地,他本来只是逍遥山水的闲人,乐于教导徒弟,写山水游记,不愿卷入纷争,我与他只是数面之缘。”

    “应殿主还有徒弟?”叶云舟意外道。

    “曾经收过一个。”慕临江解释,“我率领寂宵宫以雷霆手段镇压收服各大门派,但说到底众人惧怕的是我,不是寂宵宫,我需要一个能替我稳住局面的人,便去寻应轩阳,应轩阳的弟子说服了他,我便让他做寂宵宫的殿主,应轩阳处事圆融又不失底线棱角,的确是这个位置的不二之选。”

    “听你这么说来,他确实没必要背叛,默影都沉没对他也没有好处。”叶云舟偏了下头,鼻尖嗅到一点香气,这才发觉他压到了慕临江的头发,他侧身抬手想把它撩起来,光滑的触感让他略微分神,下意识的梳理起缠在一起的发丝。

    慕临江配合地抬了下头,继续道:“后来三都察觉挑拨事端的背后阴谋者魇魔主,共商诛魔之策时,应轩阳提出以擎雷山的特殊地气和终年不散的雷云作为阴阳双阵,设下埋伏,诱魇魔主前来,魇魔主也确实中计,但此战惨烈远远超乎估计,应轩阳的弟子被阵法波及身受重伤,不治身亡……那姑娘很有天赋,应轩阳也看重她,若不是亡于三百年前,此时也该踏入大乘了。”

    “应殿主的弟子因魇魔主的野心而死,他竟会收集三枚钥匙想要开启天柱,确实令人难以相信。”叶云舟轻声说。

    “擎雷山之战后,局势渐稳,应轩阳一度自责是自己的计划害了她,想要请辞,但好在后来他渐渐放下,我也退居幕后,不用再管寂宵宫的事务。”慕临江从乾坤袋里拿出条薄毯,抖开之后给两人盖上,“他是殿主,有些心思很正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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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怕想做宫主我亦理解,但我始终不愿信他要覆灭三都,我不知该从何查起啊……”

    叶云舟想安慰他点什么,毕竟慕临江长吁这饱经风霜的一口气,实在让人窝心。

    “这只是个假设,我们可以先试探……咳咳!”叶云舟支起上半身,想说试探口风,结果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他跌回去捂着嘴咳了两声,惨淡道,“有没有止痛药?”

    慕临江从毯子里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给他号脉,片刻后砸过去一个瓷瓶:“内伤不严重,以后出手前估计着点,对阵法不熟悉就跑,别用剑阵硬挡。”

    叶云舟照着瓶子上的标签吞下两粒,病重垂死惊坐起:“尸鸮虽然炸了,但地上还有不少血肉碎布,也许有用,应该先收集起来慢慢检验。”

    慕临江伸手拽着他领子,把他压回了摇椅上,警告说:“躺下,否则别怪我让你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