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祖琛等人伏拜在地:“臣接旨。”

    使者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西盗匪充斥,数月以来,窜入厅、州县,拒伤官兵,肆行劫掠,令前云贵总督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兼程驰往督办。前调湖南之弁兵已调拨前往,续调之贵州、云南弁兵,亦严催迅速赴粤。着郑祖琛、向荣、劳崇光会同悉心筹划,督饬文武员弁,确探贼踪,实力追剿。郑祖琛身膺疆寄,业因办理迁延,以至盗风日炽,宜如何殚竭心力,稍赎前愆,断不准因林则徐暂时未到,稍形诿卸。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祖琛哆嗦着几乎起不了身,劳崇光赶忙上前搀起,颤颤悠悠接了旨。

    劳崇光送使者出了大门:“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劳大人何事?”

    “敢问圣使,听说皇上颁诏求言,集思广益,不知京里哪位大人应诏陈言了?”

    “藩台大人想必已看了朝廷邸报,皇上求治心切,应诏陈言的自然有人。”使者道,“如大理寺卿倭仁、通政史罗惇衍、礼部右侍郎兼署兵部右侍郎曾国藩等人,为此均受到皇上的嘉奖。”

    劳崇光递过一张银票,笑着说:“不成敬意,公公明白我的意思。”

    “噢!”使者并无推辞,笑道,“本公公是个直肠子,原来劳大人问的是……”

    劳崇光带着笑道:“公公明白。”

    “都察院上奏说,广西逆匪横行,南宁府宣化县的秀才何可元、桂平县的王作新等人告到官府,而官府却纵贼养寇,不敢缉拿。”使者低声道,“皇上饬令广督徐广缙查复,闵正凤不是已经被罢官了吗?劳大人虽说无事,但日后还不知有谁倒霉呢!”

    3.道光三十年(1850年)某月日;晴。

    北京,皇宫太和殿。

    文武大臣肃立两旁。

    “据广西巡抚郑祖琛所奏,陆川匪伙由玉林窜至大洋圩,已入桂平紫荆山,与金田会匪串合。虽浔州兵壮截剿、贵县壮勇堵御,却损兵折将拦不住。”咸丰皇帝怒道,“屡接粤西驰奏,总以贼多兵少,股数不一,鞭长莫及为词,未见其因地相机,扼要布置,以致广西盗匪蔓延五府一州。郑祖琛抚粤有年,未能先事预防,以致盗匪充斥,如不力加振作,复事迁延,糜饷劳师,咎将谁执!”

    “皇上,臣袁甲三有本要奏。”殿下有人道。

    “汝是兵科给事中,有军事监察职责,讲。”

    “广西统辖十一府,竟有八府绅民来京告状,通省蹂躏,已可概见。”袁甲三奏道,“原广西提督闵正凤专讲应酬排场,于剿匪运筹一无所知,操防懈弛。而巡抚郑祖琛年老多病,不仅工于粉饰,贻误兵机,且文武不知畏服,通省员弁,阘茸无能。今全省盗贼充斥,蜂屯蚁聚,而官兵与团练岌岌有不能终日之势,如此下去,只怕胁从日众,滋蔓难图了。”

    “皇上,臣赵光也有本要奏。”兵部右侍郎赵光也出班奏道,“广西吏治日坏,亏空积累,武备不修,豢贼酿乱,已到了非整顿不可之时。”

    “兵部右侍郎赵光所言,亦是臣之意思。”袁甲三补充道。

    “颁旨:革去郑祖琛巡抚之职,林则徐已病逝于广东潮州,改派前两江总督李星沅为钦差大臣,以前漕运总督周天爵代理广西巡抚。”咸丰皇上道,“据周天爵所控,浔州知府顾元凯、巡检王基等人缉捕废弛,纵贼养寇,均革职拿问,原桂平知县王烈虽已离职,亦拿问究办。”

    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