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他牵起薄唇,柔然道,“怕的话,你去耳房睡可好?厂督怕控制不了自己。”

    这话里还带着一些懊丧和慈悲,如若不是方才清醒地察觉出身侧的危险,见喜真以为身边躺着个没脾气的活菩萨呢。

    梁寒绞着她一绺头发,悠然地置于指尖打旋儿。

    他想着,只要她有半点离开的心思,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见喜呢,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此刻在阎王殿门口反复横跳。

    她仔细顺着他胸口,又将他抱紧了些,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怯怯地说不走,“见喜想陪着厂督,厂督身子好冷,您让我留下来给您暖被窝,成不成?”

    好,很好。

    梁寒笑了笑。

    她和过往的那些女人一个德行,贪图荣华富贵,还能说得如此坦坦荡荡,为了她主子的好前程,连命都可以不要。

    睡在他这样的人身边,一定极度难受,极度挣扎吧。

    他一哂,望着她的目光化作一把尖锐的刺刀,仿佛随时能在她身上捅个血窟窿。

    这世上太多的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可心里头却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坐到这个位子上,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谨慎”就能保全。

    他向来睡眠极浅,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无论何时他都能立即警觉地睁眼。

    红木床上处处是机关,他要谁生,谁就能生,他要谁死,没有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丫头也一样。

    良久过后,身边人似乎并无异常。

    她窝在他身边,呼吸慢慢变得匀净而有规律,像一只软绵绵的猫儿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出乎意料的安顺。

    前一刻还说害怕,现下就能睡得如此安稳,看来不是真怕。

    呵。

    良久,他将探到她颈边的手掌默默收了回去。

    梁寒无比肯定的是,只要她乱动一下,他会顺手拧断她那截纤细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