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还有这么问话的,也有这么答话的。一切都摆在台面上,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薛湄也不恼,点点头,让他们俩坐下,还亲自到了滚烫的茶给他们,让他们捧在手里取暖。

    待他们俩坐定,薛湄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小板子,用黑色炭条在上面画。

    很快,她就把颈部的图给画了出来。

    “周月明是这么个情况:左侧动脉、静脉全部被割断,导致大量出血。他那么快毙命,不仅仅是因为失血,还有空气栓塞。”薛湄道。

    卢文和卢殊都听得很认真。

    卢殊则问:“老祖宗,要是您当时在场,您立马对他进行救治的话,有可能成功吗?”

    薛湄见周月明的头都不正常歪了。

    她需要仪器辅助,光靠自己的手和眼睛,她没办法完成这样的缝合。

    “只有一成的可能性。”薛湄道,“如果我当时就在,我会为了这个一成而拼命。”

    卢殊不再说什么了。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他们兄弟是过来安慰薛湄的,却被薛湄上了一节解剖课。

    至于周月明的死,薛湄好像并不上心。理由也很简单,那不是她接诊的病人。

    她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她跟周家不熟,跟周夫人是今天才认识的,跟周月明更只有一面之缘。

    卢家兄弟是担心外面对薛湄期待过高,从而说什么流言蜚语,让她心里承受不住。

    薛湄只是有点淡淡伤感。

    她对卢殊和卢文道:“做大夫的,最可怕的是共情能力。一旦你有了这种能力,想到病人的家属,想到他的人生,而你却无能为力,会把你逼疯。”

    共情能力对医生而言,并不是什么优点。

    卢文:“共情,是什么?”

    “就是把别人的感情,当成了自己的。想象你是周将军,中年丧子,且只有这么个儿子,你是否心痛?

    想想周月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笑嘻嘻的,不曾跟自己的父母、妹妹告别,大年初一就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