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微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不需要回去胤国吗?你夺下了燕这个千年古国,如此之大的功勋怕是谁也无法压下你的风头,你这个三皇子可能很快就变成的胤国的世子,你觉得呢?”

    楚瞬召低头垂眉陷入沉思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每次见到自己都会笑眯眯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的男人,父皇才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执行者,他只是男人手中的剑而已。

    胤国的世子?也就是将来胤国的皇帝,自己真的有勇气去继承那个男人的位置吗?

    没有了楚骁华的胤国,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强势纵横吗?

    他现在不知道。

    但总有一天会知道,他会向所以人证明,他扛得住。

    此时此刻,有好几辆华贵马车悄悄停在了门口。

    楚瞬召微微撇头,看见了好几位身穿华贵锦衣的公子从马车上走下,大摇大摆走入了羊肉馆内。

    此时馆内的气氛骤然凝固,某些带着孩子前来吃羊肉的老百姓恨不得拔腿就跑,无奈那些马车挡住了门口。

    为首那人清了清嗓子,离最近的那张桌子屈指敲了敲,声音尖锐道:“喂喂喂,你们这里全部的人我数三声,立刻消失在我们面前,知道外面车厢里坐着的人是谁吗?咱们后楚的东京王大人项卓,还不快点滚出去。”

    楚瞬召心里咯噔了一声,心想怎么每次和女子出去吃饭都遇到不长眼的东西,朱子微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后楚其中一位藩王今晚好死不死来到这里。

    这块地方虽说可以允许蜀越商贩进入,但严格意义上属于后楚,而且经过这片小镇就是后楚的东京城,东州是这项卓的封地,他的兄长项白刎为楚皇不过三年,政绩平平,勉强说得上兢兢业业。

    朱子微抬头望了一眼车厢里的模糊身影,要是车厢里的真的是东京王可就糟了,比起那位平庸的兄长,这位后楚曾经的三皇子殿下可就称得上暴虐二字。

    连在蜀越的她也听说了这位东京王的斑斑恶事,年少时垂涎司徒侍郎家的那对貌美无双的母女花,将尚书侍郎一家子请到了自己府上,当着那对母女的面杀了司徒侍郎,将她们二人弄到了自己床上接连羞辱,并且让自己的手足亲信担任了司徒侍郎的位置,这件事后楚先皇到死都没知道,被他的兄长强行压了下去,生怕扰乱民心,至于那些被他凌辱过的丫鬟侍女更是无法计数,东京王府上下七十二口井里都死过不堪受辱的女子,可谓恶名远扬。

    要是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好色之徒,怎么可能担任东京一地的藩王。

    他身材十分肥胖有将近三百斤,但动作疾如风焉,提刀杀人只在瞬息之间,而且项卓权势的取得,除了武艺高强和手段狡诈,也善于谄媚逢迎。东京城数十万的铁骑兵都听从他的命令。

    他熟悉蜀越和后楚两地的情况,以征战或欺诈手法镇压丹阳骑兵立下血汗大功,虽说无法将其全部歼灭,但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蜀越对后楚的进攻,这位曾让澹台女帝无比头疼的人虽然没有楚骁华那样的傲视诸王之心,但决定称不上庸碌二字。

    此时,那位身材臃肿如小山的男人终于从马车上下来了,楚瞬召也是第一次见那么胖的男人,但脸庞绝对称得上孔武威严,没走一步浑身的肥肉便颤动几分,那身华贵至极的袍子如江潮翻滚般,腰间那柄大金刀有足足有五尺长,足以当战斧来使用。

    方才那些进来喊话的锦衣公子连忙来到他身边跪拜着,对着楚瞬召那张方桌指指点点。

    楚瞬召也懒得理会他们,继续往锅里夹肉吃,他不认识这个人是谁,可朱子微却不自在了,那死胖子那双铜铃大的眼睛一直打量着自己。

    她下意识往楚瞬召身上靠了靠,但这并不能阻挡东京王的审视,那死胖子往同伴耳旁窃窃私语了两句。

    朱子微忽然站起身来对楚瞬召说道:“吃饱了没,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这位臭名昭著的东京王大驾光临,想必是冲着自己来的,早知方才将那些骚扰他们的浪荡子们都打杀了,可楚瞬召还在喝酒,唇边带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