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疆皱着眉头,说道:“当不了,你以为苏长燕她就想做吗?你以为蜀越那个小女孩就想做吗?这还不是被你父皇得她们走投无路了,就算鸦齐卫将你弟弟五花大绑回来胤国,你父皇手中的剑最锋利,杀他不杀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要么软他一辈子让他变成废物,无论结果如何,胤国皇帝的位置也与他无缘了。”

    这不可能,我当不了,这不是我该做的的事,我不想做……”楚熏又惊又恐地看着他。

    “我?

    “你哥哥楚鹰仰或许会成为很好的将军,唯独不适合当皇帝,这一点你父皇已经想到,所以开始他才会立你弟弟当世子。”范宁疆眼帘低垂道:“至于你弟弟则和大秦气运纠缠不清,他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基业最后给人当了嫁衣,所以他的选择只剩下一个了。”

    “您是说……他不会容忍我弟弟继续活下去,就是因为他和大秦气运扯上关系吗?”楚熏现在终于想明白父皇之前告诉过她的话,嘴唇颤抖,霍然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道:“他杀了我弟弟……谁会当他的继承人?”

    楚熏心里狠狠打了个寒战,老人说出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可能,神色一时间呆滞在脸上,连同体也僵硬了起来。

    “你父皇的宽容是给那些威胁不到他的人看,因为这个天下威胁不到他的人太多了,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个仁慈的君王。”范宁疆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我们真的找到了你弟弟,他一样会亲手杀死他,绝不会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范宁疆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来安慰她,说道:“宽仁,是维持一个王朝稳定最好的办法,家族亦是如此,你父皇心中不曾存在宽仁这种绪,无论是对西临也好,对自己的孩子亦是如此,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存在,他就要赶尽杀绝,绝不留。”

    她跪在老人脚下像个小女孩一样大哭,纤细的子颤抖不止,就连胤皇也不曾见过她如此软弱无力的姿态。

    楚熏只觉得悲从中来,无助和悲伤占据了她的心房,少女双膝一软跪在了老人面前,泫然泣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师。”

    老人平静道:“我们西临自己记住就行了。”

    “会有人记住他们吗?”楚熏轻声问道。

    “而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就是去南陆寻找你弟弟,这个任务的凶险程度难以估量,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所以我事先给他们立下一片碑林,万一哪天人没回来,但魂也会回来这里的。”

    楚熏喉头一动,隐约猜出了老人话里的意思。

    “他们当中有些的亲人朋友被铁骑活活踏死,母亲姐妹被骑兵俘虏杀,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烬。”范宁疆揉了揉轮椅的把手,说道:“他们对胤国的恨意超乎你们的想象,所以我尽量安排多一些任务让他们去做,这样他们能活得轻松一点。”

    胤国铁骑在西临做过的暴行,楚熏也是知道的,纵使他当着自己堂堂大胤公主的面前说出来,她也不会有半句反驳。

    范宁疆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鸦齐卫是你父皇建立的,专门用来对付你们朝廷的贪腐官员,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雨中流浪,还能杀杀胤国人,想必他们心里还是快活的。”

    楚熏听着老人的话,觉得里面似乎藏着别的意思,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范宁疆用茶水润了润喉咙,答非所问道:“鸦齐卫里几乎都是西临人,熏熏你是知道的。”

    楚熏声音苦涩道:“我只想知道我弟弟究竟在哪里?”

    范宁疆神色不变,微笑道:“你是我唯一的学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我要做的事。”

    楚熏静静地看着范宁疆的双眼,轻声问道:“我想知道,老师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公主下的到来,连那些修建碑林的工匠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这附近只剩下楚熏和这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