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想着约定好的戌时早已过去,但是公子还没来,加上近日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氛,不由有些替他们担心,但又不敢私自去寻找,只好在原地来回踱步,右手手背不断敲打着左手掌心,很是焦急。

    天完全黑了下来,船夫回船上拿了一个灯笼,点燃后高高挂在船桅上,好让迟归的客人能找到船只所在。

    徐六月在山下见到了有些颓然的张庆屿,想要出声劝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被称为空手第一,但对于儿女情长却一窍不通,嗫嗫嘴唇,还是没有说什么。

    张庆屿和徐六月并排着走向码头,步子不急不缓,“多情自古伤离别,但是今天可不是清秋节,哪来这么多愁肠,又不是不见面了。”张庆屿似是自言自语的道。

    “徐师,我们走快些吧,让那船夫一阵好等,有些过意不去。”

    船夫终于是看见了那位公子,只是去时三人,回来两人,独独少了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不好开口询问。

    张庆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出了船夫的疑惑,抱歉一笑:“送她去了三味学宫,有些耽搁了,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船夫听完张庆屿的话,立马大手一摆,嘴上连连说道:“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公子好客气,还是随我快快上船,这天气虽然暖和起来了,但是夜晚河边风大,这位先生伤病未愈,还是赶紧在船舱里呆着为好。”

    张庆屿笑着替徐六月道了一声谢,随着船夫登上船去。看着两位客人各自进了房间,船夫一一打过招呼,也就回了房。

    张庆屿有些出神,端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

    “三天排查下来,从鱼羊峡离去的马车行人都没有符合条件的,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三人走的是水路,只是黄河船只繁多,行驶速度又快,我们没有办登船检查,而黄河漕运明里暗里都极为不配合,不允许我们设置关卡搜查...”

    南主没有理会下属的这一番开脱,只是左手端茶右手捏珠,轻嘬一口整个江南最好的新茶,只觉得口齿留香。

    手下见南主不说话,赶紧又补充道,“顺鱼羊峡而下,定会在浮州渡休整,若是按照寻常速度,应该在昨日里到达此处,据浮州罗雀上报,昨日共七十九艘船只停船靠岸。”

    “只是因为三味学宫的缘故,浮州罗雀数量甚少,没能一一排查,大概确定了四十四艘船只没有问题。”

    南主放下了茶杯,对着跪在地上的下属淡淡说道:“昨日停船今日也该继续南下了,浮州没有必要再继续调查,让接下来的渡口着重搜查从浮州渡离开的剩下三十五艘船只,一有情况,立马上报。”

    待到手下领命退下,南主细细摩挲着菩提子,头也不抬的轻轻说道:“徐六月随二皇子一路南下,显然是想逃出东西北三面夹击的窘境,只是落入我南主的地盘,又莫不是才脱虎穴,又入狼口?”

    “据黄河顺流而下,直到江南一带才会慢下来,途中想要截杀实在难上加难。”阴影中突兀的传来声音,南主却已经习以为常。

    “江南江南,葬下一位皇子,会更加丰腴吧。”

    ......

    温大家所居之地,在三味学宫里,可谓人人知晓,只是三间木屋隐藏在郁郁葱葱里,却显得有些配不上他主事的身份了,不过却没人觉得有何不妥,自诗仙建宫以来,特立独行在三味学宫变得更受欢迎了,好像谁没有一点怪癖,就算不得是个大家一样。

    山上的学宫比山下的渡口能早一些接触到阳光,所以小鱼便早早来到了温岐的门前,拾袖轻敲,等到主人允许之后,便抬脚入门,款款走进了里屋。

    “三味学宫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只要安心治学就行了,只是昨日你和二皇子一起同来,未免不被有些人知道,虽然我知道你的性子温婉,但是还是不要去在意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