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接他出去的人,是一个十分老练的幕僚,当即笑容可掬地将原本对太子的尊称也喊了出来道:

    “殿下莫怕,此去乃是你天大的好事,可以说你受尽磨难,今日终于到了你时来运转的时候了。”

    时来运转?

    朱慈烺心里倒是十分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现实的种种,却又让他哪敢轻易就这样信了?

    正迟疑间,与他比邻而居的吴襄,忽然从他的小帐篷里探出头来,一边惊疑地打量着这边,一边壮胆喊叫了一声:

    “太子,太子,你、你这是要去哪里,贼子心狠手辣,太子身边不需要带一个陪伴之人么?”

    贼子心狠手辣?

    朱慈烺闻声看了一眼欲言还休的吴襄,忽然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

    “谁家心狠手辣,也没有你们吴氏一门害我朱家更甚啊!”

    谁知,话音未落,吴襄竟然毫不知耻直接钻出身来,又像从前没有发迹之前那样卑躬屈膝地匍匐在地道:

    “太子,太子,说我吴氏一门害了大明那纯属有心之人的诬陷啊,犬子勤王之兵已经到了京师不足百里之地,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想我吴氏一族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太子千万不要收人挑拨,反倒让亲者痛仇者快。”

    “再说了,眼下臣就有一言禀呈太子,太子不想听听么?”

    朱慈烺哪里肯上当,而且心中早已恨极了吴氏满门,不觉更是跌足攥拳道:

    “不听,不听,你这老狗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一声老狗,终于从素来温文尔雅的太子嘴里冒出,到底还是让破罐子破摔的吴襄老脸一红,愣怔半晌,方才又爬起身挣扎道:

    “太子,就算你现在无法再信任与我吴氏一族,但眼下举目四顾,我大明真正的臣子,左右也就只有微臣一人吧?”

    “不管我大明天子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太子终归乃是我大明储君。一个堂堂的储君,身边又怎能连一个陪伴之人都没有,而且还要是那种真正的大明臣子呢?”

    此言一出,顿时击中了朱慈烺心底的软肋。

    不由自主的,他一下子软下来,扭头望着此刻像一条真正的老狗在地上摇尾乞怜的吴襄,迟疑良久,不觉在口中点头道:

    “你、你虽然可恶可恨,但这番话,倒是说的合情合理。”

    说着,他内心挣扎了半晌,于是扭头对李自成派来的幕僚道:

    “本宫可以跟你走,但有个条件,我现在要带上他一起走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