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开始下雨。那雨下得淅淅沥沥,将外面的世界淋得一片潮湿。

    范子雎将安宁搂在臂弯中,痛惜地说道:“所以,晴筠是为了躲避追捕,才寄身于阳鹤楼的……”

    “不错。”安宁叹息,“他从宫中出逃后便一直使用易容术,本相到底什么样子,除了他师伯和如影,连我也没有见过。”

    “那他跟来边塞,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觉得呢?”

    “……为了从中原逃出来,重获自由?”

    安宁抽出手,挠猫儿似的,摸了摸范子雎微微扎手的下巴。“好聪明的小太监。今天回去可别忘了弄干净胡子。”

    范子雎便捉住她的手,故意又轻轻扎了几下,笑道:“和姐姐在一起,胡子好像长得比平时快许多。”

    “……哼。”安宁娇嗔一句,又继续说道:“不错。他愿意离开中原,正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机会。我已与他商定,他助我迷惑藩王,事成之后我会安排给他一个全新的身份,到时他便不再是携带机密私自出逃的通缉犯,而是可以凭自由之身,做回他的花晴筠。”

    “如此重大的事……你们都不早点告诉我……”

    “怎么?”安宁不无挑衅地看向他道:“才侍寝了几次,就想我对你言无不尽?”

    范子雎低眉顺目:“是子雎贪心了……姐姐能将如此重大之事告知于我,已是极大的恩宠。”

    安宁看着范子雎有些忧郁的双眼,又伸出指尖,去轻抚他笔直如剑的眉。“你知不知道,花晴筠很喜欢你。”

    范子雎的表情便十分微妙了。

    “他甚至,差点睡了你。”

    “不……姐姐,”范子雎摇头,“那都是因为……等等,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你?”

    安宁用拇指轻轻滑过他的嘴唇,玩味道:“怎么,这种事还想瞒着我?还有人告诉我,你床头下一直藏着一个锦囊呢。”

    “姐姐!你……在阳鹤楼安插了眼线?!”

    安宁勾起嘴角,“是又如何?”

    范子雎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惶恐?

    “你口中俯瞰众生的人,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也忍受不了任何的背叛。”

    安宁笑起来,双眸却似灼烧着一团火焰。

    “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些男人?因为死人最忠诚!本宫才没有那个功夫,去监视和考验他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