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露漠然,她拒绝与这个世界接触,从身到心。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陆小凤已经离开了。

    陆浪子知道,解决人复杂情感的事,比解悬案还难。他还是□□自由,爱酒爱美人的闲人好。

    “我知道了。”花满楼知道,琉璃易脆,破镜难圆,何况人心?

    花满楼缓缓关门转身,也不叫小二来收拾碗筷。

    她此时,也许更需要的是安静。

    好些日子没有正经进食,冯露正经吃了次,就觉得胃胀。她脱了绣鞋,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望帐顶颜色单薄的帐顶。

    外面天色渐暗,屋内没有点灯。

    她觉得,什么都看起来灰暗。

    她一连出了三个时辰的神,想很多,脑子有时又大片大片空白。

    “冯姑娘,你睡了吗?”

    冯露想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她有些害怕,又不怕。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了,她从小到大没见过,颈动脉喷薄出的血,第一次见到,就是阿容的血。

    她在这个世界,罕见真挚友人的血。

    那血明明该是热,却冷到她骨子里,心里。阴入骨髓,日日发痛。

    外面声音迟疑,又喊了一遍。

    这回冯露确定是真喊自己。她没换鞋,屋里没有等,只靠窗外零星的光彩。她摩挲着,跌跌撞撞到门前。

    她很想推开这个世界,却仍不想推开对她好的人。

    花满楼听到,桌椅板凳的移挪声响。

    果然没睡。他心里叹了口气。“今夜我亦睡不着,给姑娘奏一曲,搅扰了。”

    他摆出高价让小二租来的琴,试了下音色。紧接泄出缓缓流水之音,澄澈空明,万户共仰的婵娟洒下清辉。

    冯露坐地倚在雕花门,手搭门栓。

    隔一扇门,琴音从耳入心。她抚摸身边木头的纹路,那女孩子的音容相貌,悄然绘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