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迎来灭顶之灾。

    先皇后虽非江氏亲女,却是受江家抚育长大,生前,曾向定安帝求过一道旨意。

    在如此滔天大罪之下,仍是保全了江氏满门,只斩那罪魁祸首——

    江崇明。

    定安帝却因那一场战役,元气大伤,回天乏术。

    叛国之罪,足以动摇江家满门,无奈证据不足,又兼时局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

    定安帝将姚盼召到榻前。

    双鬓灰白的老人,抚摸着姚盼的长发,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让她隐忍。

    □□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外戚世家,先后九人封侯,五人担任丞相,是太行历代历朝中,最显贵的家族。

    族中之人多为将军、列侯,生活侈靡,声色犬马。

    天下人并不知晓,曾经在皇宫之中发生的罪恶,姚盼也无数次催眠自己,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噩梦。

    即使仇敌近在眼前,姚盼也不能动手。

    陛下病重,太女监国,宗长殊辅政。

    第二年冬,定安帝匆匆病逝于紫宸殿。

    登基甫满三个月,女帝便下了一道圣旨,诛杀江家满门。

    哪怕被世人按上不孝不仁的罪名,也执意要让江家血流成河。

    远在边关的江寒练听闻此事,自刎谢罪。

    他死前写就了一封血书,托人寄给他的师兄,时任摄政王的宗长殊。

    彼时宗长殊还政于女帝不久,正隐居在东华书院之中,编撰经典,收到信,他方才知晓,陛下要对江家动手了。

    宗长殊连夜赶往紫宸殿,他跪在刺骨凛冽的风雪之中,声音嘶哑,请求女帝宽恕江家稚童的性命。

    灯火通明,女帝在殿中寻欢作乐,丝竹靡靡之声传出,宗长殊的骨骼和心脏,一寸一寸地冰冷。

    他的头顶、睫毛、嘴唇都沾了碎雪,眼睛一眨不眨,清透如同琉璃,又坚韧如同这铁笼般的宫城。

    三更时分,殿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