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也是一眯眼,“留在宫里,受令贵妃所托照顾十六阿哥的人,除了舒妃、颖妃和豫妃之外,自然还该有她宫里的瑞贵人啊!”

    鄂凝忙竖起手指,“嘘……小点儿声!别叫东屋的给听了去!”

    银环眼珠儿一转便笑了,“奴才明白了。主子的心意在这儿,只是当着阿哥爷的面儿,自然不能直接了说。”

    鄂凝转过回廊,微微回眸朝东配殿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儿。

    她这也有孩子了,便更觉着英媛所出的五阿哥碍眼去。

    阿哥爷若要防备十五阿哥,自然要与贵妃宫里恩断情绝去……那英媛的这位堂姐瑞贵人,自然就是那条最该斩断的纽带。

    倘若瑞贵人出了三长两短,到时候儿再放些风声出去给英媛,叫英媛知道是阿哥爷所为——那英媛跟阿哥爷之间,便彻底完了!

    因侍奉在皇太后御舟之上,且出了那拉氏这样大的事,故此婉兮虽说悬心小十六,可是这一路上却也只能按捺。

    便是每隔三五天,皇上都要来皇太后御舟之上请安,与她相见。可是婉兮却也不便当着皇太后的面儿再说到小十六去。

    整个三月便这样溜过去了。

    到了四月,虽说已经到了山东境内,距离京师又近了。可是婉兮这颗等待的心,却也绷得实在太紧。

    快要绷不住了。

    四月十三日,在德州地界,皇帝又来皇太后御舟之上向皇太后请安。

    便要在此地,皇帝与皇太后又要水陆两边分开。皇太后继续走水陆,皇帝却要登岸走陆路了。

    婉兮终是再忍不住,向皇帝问起小十六来。

    其实都不用婉兮问出口,只要看一眼婉兮的眼睛;甚或都不用看婉兮的眼睛,皇帝心下又如何不知道她在悬心何事啊?

    皇帝自己的心已然先被巨大的哀伤湮没,可是他却又不想叫婉兮这会子就知道了——这还在途次之中,距离京师还有些路程。若是这会子听见了,难保她不就此病倒在路上。

    他已经失去了小十六这个孩子去,他绝对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她了。

    皇帝这便强压下心内的悲痛,拿出身为天子的强韧来,只含笑装傻,“……宫里送来的请安折,都说一切都好。你也知道,他们的请安折七天才一送,爷不及时告诉你,也只是因为便是告诉你了,也都是七天前的事儿了。”

    “你别急,再过七天,咱们都用不着再等他们的请安折,咱们自己也都回到京里了。”

    婉兮一想也是;又想着陆姐姐也说过,没有信儿就是好事儿。

    婉兮这便笑了,含笑点头,“那爷……就没有旁的话儿,想跟我说说了?”

    皇帝忍住一声叹息,伸手将婉兮抱过来,摁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