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耗费全部法力干了什么,两人心知肚明,便是那日陈洵在揽星阁,她施了术法找到他。

    后来,陈洵便规定她不许随便出去玩。

    晏嫽很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殊叶蓉,奈何这会暴露她妖的身份,于是悻悻作罢——她还是记得陈洵叮嘱的。

    殊叶蓉察觉出晏嫽有片刻失神,但她此行并不是来找晏嫽,因此也并不在意,她笑着揶揄:“晏嫽不请我进去坐坐啊?”

    如梦初醒的主人便手忙脚乱请客人入内。

    晏嫽想喊苏巧备茶,一想小宫女已经出去了,她同别的宫女不熟,因此不想吩咐她们。

    相处多年,殊叶蓉知道晏嫽的一些习性,她微笑道:“晏嫽不必备茶,我近来反胃,不爱吃东西。”

    晏嫽很好奇,她认真思考后恍然大悟,对着殊叶蓉的肚子笑弯了一双眼,道:“叶蓉的孩子调皮,我听到他刚才在踢你!”

    殊叶蓉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而后她也笑了:“晏嫽方才竟歪打正着,说对了!”

    晏嫽正想说才不是呢,她明明就是听出来的,还没言语,殿外忽然传来脚步,接着香气飘进殿内。

    晏嫽注意转移,她扭头很欢喜地喊道:“苏巧苏巧,我在这里!”

    某人对食物的表达太过强烈,苏巧小宫女脚步一刻也不敢停,进来把桂花糕塞进晏嫽怀中。

    晏嫽兴奋接过,把桂花糕搂在怀里,一抬头见到陈洵慢悠悠进来了。

    笨鲛立刻露出一副“糟糕被发现”的神情。

    陈洵向来不罚偷吃的人,可是偷吃的家伙也该有点自觉,因此当他看到晏嫽想要遮掩食物又来不及的模样,弯了眸子。

    别人面前,陈洵很给晏嫽面子,因而他本想说“才吃完午膳又吃,撑不撑?”,最终语调一转,带了些宠溺反问:“藏什么?”

    ——总归不会不让你吃。

    殊叶蓉原本端着矜贵的笑意,听到这话面色忽而一滞,她打量着相伴多年的帝王,见他面色温和全然不似伪装。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心中早已猜测无数遍的事实:陛下是喜欢晏嫽的。

    其实这些年来,她不断地从帝王的言行看出端倪,但她总是不愿承认,那个对他自始至终客气虚假的帝王,为这个一无是处的傻家伙付出了一颗真心。

    她是太后亲自挑选、作为他统管后宫的皇后,资历深远、懿旨在手,殊叶蓉不明白哪里就输给了晏嫽,因为她曾对陈洵也是一片真心——即使时日过迁,她仍然想不明白。

    她入了蜀地,陈豫待她宛若珍宝,百姓不知她的来历,她对外只是陈洵安排的一个小官员的长女,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朝被蜀王看中,封了王妃。

    她像是做了一个寂寞苦涩的梦,终归是醒来回到美满人间,但偶尔她又觉得如今境地才是她多年幽怨中的遐想臆梦,不知哪一刻就醒过来,面前还是风吹帷裳、雪覆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