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眜惊醒了,毯子不自觉掉到榻下,半扇窗户似乎被夜风吹开。

    窗外明亮的夜晚凉风习习,一轮明月爬上天边,阵阵凉意吹的直起鸡皮疙瘩。

    此时是十月深秋,汉历的新年。

    胶着的战争进行了一个多月,南越军全面处在劣势,赵眜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寄希望正面战拼赢的概率很低,他在犹豫是不是放下身段求个列侯,只求个恩泽列侯或许是个好选择。

    走到窗前欣赏美丽夜色,心里思念着远在番禹的亲人,祖父赵佗年事已高身体状况让人担心,王后一个人既要照顾祖父又要掌管后宫,还得留心盯着朝中留守大臣的具体动向。

    南越温暖潮湿,楼房多是二层三层的小竹楼,一层通常是不住人的,赵眜住在龙川城地势最高的三层小楼里,透过房间可以俯瞰整个龙川城,他很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番禹王宫也是类似的构造,他的房间在最高层。

    看了会儿明亮的月色困意上来又想睡觉,推着窗户忽然停住不动。

    “嗯?半夜开城门?”

    赵眜以为自己看错了,盯着城门的方向仔细看了一会儿,城门闪开的巨大缝隙不会作假,揉揉眼又看了会儿觉得不对劲。

    没睡醒的大脑越发迟钝,谁开的门?为什么半夜开门?

    铛铛铛……

    急促的钟声响起,刹那间赵眜回过神,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敌袭!叛徒!”

    来不及思考谁出卖了自己,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王不好了,东瓯王驺贞复易帜投了汉军,城外的大营四门大开被汉军打穿了,城门也被打开了!”

    “你……你再重复一遍!”

    “大王,南越要完了!”

    赵眜头昏脑胀,险些一头栽倒,将领们七手八脚把南越王扶起来,看到城外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遮盖住明亮的夜空,每个南越人心里都在滴血,南越军完蛋了。

    城外大营,赵婴齐混在败兵里没命的往城里逃,他穿着单薄的衣裳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睡到半夜被喊杀声吵醒,看到数之不尽的红衣汉军在大营里纵横驰骋,他害怕极了。

    “王太子殿下快走,这儿有我们为你抵挡。”

    赵婴齐闷着头往外冲,快到营门前又被一股败兵冲回来,原来营门前有一支排列整齐的弓弩千人队等候多时,逃过来的败兵无一不是被箭雨打退。

    汉军十几万大军四面合围,大营里两万东瓯兵甘当带路党。只凭七万南越蛮兵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侥幸逃出大营的南越蛮兵还要被汉军骑兵追杀。真正逃掉的只有十之一二。

    很不幸,赵婴齐没能顺利走脱掉。

    在大营里像只没头苍蝇似的瞎撞几次。终于被一支汉军顺手擒拿住,被抓住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太阳从天边缓缓的升起,汉军开始点检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