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心中霎时涌起无限的心酸,他奔了过去,扑在程怀素的怀里。

    “娘……娘……我好想你。我、我对不起舅舅,我没能保护好商承。”

    他自从商承死后,一直拼命压抑的情绪,此时才突然找到突破口,如绝堤的洪水,奔涌呼啸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他唯一希望的不过是有一个家而已,我却从来没有给他这个希望。”

    程怀素爱怜的轻扶程昱的头顶,轻声安慰。

    “你做的很好了,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你舅舅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程昱抱着程怀素,将脸凑到他的膝上,“娘,娘我不走。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说什么呢,傻孩子。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有个人在外面等你。”

    程昱悲痛欲绝,突然察觉自己手腕一痛。手上绑着的红线在不停的收紧。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与不知名的某处连接在一起。

    “裴……裴大人。”小吏颤抖着身子,近前禀告。

    “程……程大人,好像没气了?”

    裴子府脚下踩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一身官服更衬得他面色冷寒。

    “小侯爷这几日一直在外面为程大人奔波,若是知道他哥哥……”

    裴子府已经走近绑着犯人的木柱上,看到程昱的头已经无力的垂到一边。脸上覆满了被血汗浸湿的头发,露出一个挺翘的鼻尖。

    “安魂香点上没有?”

    “点上了!点上了!”小吏忙道。

    他们做一行的,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人死之后,到阎王爷那里去告状。将来到了地府,总账一算。怕沦落到畜生道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诏狱里便时兴在犯人挺不过去的当晚,点上安魂香。让犯人死的时候,好生安份一些。也算是求个心理安慰。

    裴子府撩开程昱头发,看了看程昱良久。忽得撤手,伸手接过小吏递过来的帕子。用力擦拭,嫌弃道:“通知长平侯府的人过来收尸!”

    说完,头也不抬。出了大牢。

    “道长醒醒?”

    有人在推他。这声音听起来颇为耳熟。

    “舅舅,你说他不会死了吧?”一个稚子的声音传来。